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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曾经给顾承烨牵马的小厮上门求见。
多年前他替顾承烨挡过剑,后来因伤退了下来。
此刻他神色惊恐,没等站稳就扑通跪倒在顾承烨面前：
世子,小人不能昧良心到死啊。
他说着,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残留着大片深褐色污痕的粗布：
当年…当年坠马,不是柳小姐救的您！
顾承烨心头莫名一寒,死死盯着那块布：
你说什么
小厮攥紧了粗布,颤声说道：
当年,是苏小姐救的您。
您从土坡上滚下去时,小人在坡上拼命追,看得真真的。
是苏小姐不要命地扑过去,抱着您一起滚下坡。
她用自己的身子给您垫在下面,石头,树桩子,全磕在她身上！
苏小姐的右手,就是因此受伤的......
顾承烨如遭雷击,愣愣地接过小厮手里的粗布。
这是在他滚落时下意识紧紧抓住的粗糙触感。
耳边似乎又传来一声声坚定的呼唤：
顾承烨,抓紧我——
他看向小厮,麻木地问道：
后来呢,我醒来为什么没看到她
小人赶到时,您和苏小姐都晕过去了,不等小人喊人,柳小姐就带着人赶了过来。
柳小姐身上干干净净,指挥着人将您抬走了。
小人只好一个人将苏小姐带回府,这块粗布,就是苏小姐当时扯破的袖子。
顾承烨的胸口瞬间喘不过气来：
继续说！
小厮咽了咽口水：
回府后,府医以及宫里的太医都在您那里。
没人关心苏小姐,如果当时及时治疗,苏小姐右手的伤想必也不会如此严重......
顾承烨无力地挥退小厮,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他想起前世苏清染肿胀的右手,想起前世她用左手绣出的图。
顾承烨死死地攥住了掌心,眼眶通红。
他又想起了今生祠堂刺字时,她下意识护着右腕的姿态......
那手腕的伤,是她为他挡下的。
可自己做了什么
他为了柳依依,恨她,厌她,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前世在她死后贬妻为妾。
今生在重生的第一天,就把她除族,在她额头上刻下那个耻辱的弃字。
还任由她只穿着单衣,净身出府。
一声如同野兽濒死的低吼响彻书房。
悔恨瞬间涌上心头：
清染......清染......
他一遍遍痛苦地念着这个名字：
是我错了,我是瞎了眼......
顾承烨猛地抬头,赤红着双眼冲到了柳依依的房间。
柳依依正在房里对着铜镜涂抹消肿的脂粉,听到动静,惊慌地回头：
世......
顾承烨冲上去,一个重重的耳光将她扇倒在地：
贱人！
柳依依被打懵了,捂着脸,惊恐地看向顾承烨：
世、世子您......您怎么了
顾承烨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的命,是清染救的,你顶替她的救命之恩,你骗了我！
柳依依几乎是魂飞魄散,脑子一片空白。
完了！谎言被揭穿了！
她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死死抱住顾承烨的腿：
我错了,我是太爱你了,我怕失去你,世子,你原谅我！啊——
顾承烨狠狠一脚将她踹开,胸膛剧烈起伏：
滚！
再让我看见你,我杀了你！
顾承烨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外冲。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苏清染！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她有多恨他,他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