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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侯府的权势在荣亲王府掌控的云织阁面前,渺小得可笑。
云织阁戒备森严,萧珩自知道我与侯府的恩怨后,就将我严密保护起来。
他在外的人手也将我所有的踪迹一一清除。
一连数日,顾承烨没有找到一丝一毫关于我的消息。
顾承烨肉眼可见的憔悴下去,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双颊瘦得脱了相。
那双曾经意气飞扬的眼睛,只剩下了满满的悔恨与绝望。
......
云织阁内院深处,灯火通明。
我坐在特制的绣架前,右手依旧被固定在温热的药裹木托里。
左手,捏着一根最细小的绣花针,针尖对准绷架上空白的绢帛。
针尖微微颤抖着落下。
嗤啦——
细线没有刺入绢帛,反而缠在了一起。
又失败了,这已经是第七块素绢了。
我叹了口气,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手帕。
擦擦汗,不急于一时。
我接过手帕擦着额头的汗,轻声问道:
世子怎么来了
萧珩挑眉:
下一个疗程的药材到了,这几天你先养伤,暂时不要拿针。
我笑着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听吗
什么好消息
顾承烨与柳依依决裂了。
我右手微颤,抬眸看向萧珩。
咳,是我派人去查你右手受伤的事,因此......
我轻轻抚摸着右手,低声问道:
难道这里面有隐情
萧珩不屑地说道:
柳依依顶替了你的救命之恩,顾承烨也是蠢,信了这么多年。
我找到当时的一个小厮,让他去侯府揭发了。
我胸中的郁气这一刻消散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所谓的救命之恩,顾承烨才对柳依依念念不忘。
才让他前世恨了我一辈子,死后还要恶心我。
我轻笑:
多谢世子,让我知道了前因后果,也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萧珩狡黠地笑了:
要谢我的话,那就尽快养好伤,绣出真正的《山河锦绣图》。
后来,我一边复健,一边锻炼左手刺绣。
萧珩常在一旁默默观察,偶尔递上调整过的工具或一碗温补药膳。
他从不催促,只在我因疼痛烦躁时,淡声讲述金石镂刻亦有裂痕,然弥坚者光愈澈的道理。
后来,在他生辰那日,我终于借助天机绣法,用左手绣出了第一朵完整的兰花。
三年后,天机绣在云织阁重现。
京城人也都知道了云织阁有一位神乎其神的苏娘子。
苏娘子的左手天机绣,成了云织阁独步天下的招牌。
谁还记得什么镇远侯府的养女苏清染
如今名震天下的是大夏绣技大师苏清染。
我的绣品成了皇家的御贡,各国使节捧着金银珠宝,只为求一尺天机绣。
至于那个曾困住了我的镇远侯府
寿宴献礼的惊天笑话只是个开始。
后面几年,侯府产业凋零,经营一塌糊涂。
柳依依在一场赏花宴给顾承烨下药,众目睽睽之下,顾承烨只好娶了她。
婚后顾承烨不停地纳妾,与柳依依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后来柳依依私放印子钱,因高额利息,被人抓住告官。
证据确凿,这成了压垮侯府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