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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祯......
一声带着震颤的呼唤破空而来。
姜婉祯背脊瞬间绷紧,指尖攥住裙摆,缓缓转头。
逆光中浮现的身影让她瞳孔微缩——曾经意气风发的他,此刻鬓角爬满白霜,眼尾的纹路里刻满沧桑,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大半精气神。
就在他颤抖的手即将触及姜婉祯衣角的刹那,一道清脆的童音炸响。
你个坏叔叔,放开我妈咪!
小阿竹在顾遇安臂弯里剧烈挣扎,肉乎乎的小手攥成拳头,粉扑扑的小脸涨得通红,像只炸毛的小狮子。
顾遇安牢牢环住女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按住她乱挥的胳膊:阿竹乖,让爹地来处理,嗯
磁性的嗓音里裹着温柔的安抚,小阿竹瞬间安静下来,只气鼓鼓地瞪着顾知州。
爹地......妈咪......
稚嫩的奶音怯生生响在顾知州脑里起响。
顾知州的目光在眼前三人之间来回梭巡,太阳穴突突直跳。
积压多年的怨愤如潮水翻涌,他猛然向前半步,猩红的眼底尽是癫狂:
婉祯!你居然给这个贱种生儿育女!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扯着领口,喉结剧烈滚动,当年为什么要假死骗我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
顾知州你发什么疯
她扬起下颌,北平城的月光早照不进旧梦了,顾大少爷的手还想伸到上海滩
墨色云纹裙摆扫过青石板,带起细碎的风声。
顾知州踉跄着向前扑来,军靴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婉祯!你怎么能......
话音未落,姜婉祯已从手袋里抽出张泛黄的纸页,在他眼前轻轻晃动。
纸角的火漆印在烛光下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那是七年前她签过的离婚协议。
当年你亲手递来的离婚协议书。她指尖划过墨迹,语调像黄浦江上结的冰,书上的签的白纸黑字还没褪色,顾大少爷就忘了突然将纸页甩在对方脸上,细碎的纸张簌簌飘落,惊起梁间燕雀。
小阿竹躲在父亲身后探出头,奶声奶气的童音带着与母亲如出一辙的倔强:坏叔叔!我爹地才是大英雄!
姜婉祯转身牵住女儿的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折射出凛冽光芒。
顾遇安无声地将大衣披在妻女肩头,三个人的影子在青石板路上拉得很长,渐渐融入巷口呼啸的北风里。
顾遇安的公馆。
他一手抱着小啊竹,一手牵着姜婉祯就进家门。
突然一道声音,让他止住步伐。
顾遇安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贱种!
你就真的眼看着顾家自取灭亡吗你是不是忘记你还是顾家的一份子了
顾遇安的公馆。
他一手抱着小啊竹,一手牵着姜婉祯就进家门。
突然一道尖锐的叫骂声,震得公馆里的紫藤花簌簌坠落。
顾遇安身形微顿,怀里的孩子本能地往他颈窝缩了缩。
公馆门口一位佝偻的身影,银丝眼镜下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墨色长衫沾满泥点,像是被谁推搡过。
他那一向端着大家长架子的三叔。
顾遇安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贱种!
老人枯瘦的手指直戳过来,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当年你父亲临终前是怎么交代的现在顾家被对家盯上,你倒好,搂着女人和野种躲在这里享清福!
姜婉祯的身子猛地僵住,耳垂上的珍珠坠子轻轻摇晃。
顾遇安喉结滚动,西装下的脊背绷成冷硬的直线。
三叔踉跄着扑过来,带翻了院门口的青瓷花盆,碎瓷片在青砖上迸溅出冰裂般的纹路。
你就真的眼看着顾家自取灭亡吗
老人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破锣般的嘶哑,码头被对家占了,商号被查封,你是不是忘记你还是顾家的一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