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洛鸢逆命录 > 第2章

夜幕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下化不开的心事。洛知鸢立在相府后门斑驳的矮墙下,指尖轻抚过墙面上因岁月侵蚀而剥落的青砖。风掠过檐角铜铃,发出细碎的声响,惊起栖息在枝头的夜枭,扑棱棱的翅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深吸一口气,足尖轻点,如同一朵暗夜绽放的青莲,悄无声息地翻过墙头。
墙外接应的萧砚辞骑在一匹漆黑骏马上,月光为他玄色衣袍镀上一层冷冽的银边,恍若从暗夜深处走来的神祇。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玉佩,那是洛知鸢先前托他保管的贴身之物,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见她轻盈落地,萧砚辞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洛小姐的轻功倒是不错,若是去江湖上闯荡,说不定能闯出个‘暗夜飞仙’的名号。”
说着,他伸手递来一匹枣红马,缰绳上还系着一个小巧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香。
洛知鸢翻身上马,身姿矫健如燕。她从怀中掏出半张字条,那是从碧桃房里寻得的,边角还带着些许墨渍,上面寥寥几行字,却似藏着无尽的秘密:“王爷就别打趣了,这后巷错综复杂,步步杀机,怕是有不少埋伏。”
她的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暗处的阴影仿佛都化作了伺机而动的猛兽。
马蹄声踏碎夜色,如同一串急促的鼓点,两人很快抵达后巷入口。腐臭的污水在青石板缝隙间缓缓流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墙面上斑驳的涂鸦中,几株并蒂莲图案若隐若现,花瓣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洛知鸢刚要下马查看,萧砚辞突然神色一凛,长臂如电,一把将她拽到自己马背上。与此同时,三支淬毒的箭矢破空而来,擦着她方才的位置钉入墙面,箭尾的绿羽在夜风中簌簌发抖,发出细微的声响。
“果然有埋伏。”
萧砚辞将洛知鸢牢牢护在身后,玄甲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四面八方涌来数十名黑衣人,他们脚步沉稳,手中弯刀泛着幽蓝的光,显然都淬了毒,在黑暗中闪烁着摄人的光芒。洛知鸢迅速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她用古代草药临时调配的解毒散,瓶塞打开的瞬间,一股清新的药香弥漫开来。
“王爷,这些人刀法配合默契,进退有序,怕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洛知鸢将解毒散洒在帕子上捂住口鼻,目光如炬,“他们的弱点在手腕和膝盖!”
话音未落,一名黑衣人已经挥刀砍来,刀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洛知鸢侧身避开,动作优雅而敏捷,手中银针如流星赶月,精准刺入对方手腕穴位。黑衣人吃痛松手,弯刀落地的瞬间,萧砚辞长剑横扫,寒光闪过,剑气如霜,三名黑衣人顿时倒地,鲜血在青石板上晕染开来,宛如绽放的红梅。
混战中,洛知鸢瞥见一名黑衣人袖口露出半截红绳,与小翠发间的银步摇挂坠一模一样。她心中一凛,瞳孔微微收缩,原来小翠背后的人竟亲自出手了。一股怒火在心中燃起,她正要追上去问个清楚,突然一股浓烈的烟雾弥漫开来,刺鼻的气味让人睁不开眼。黑衣人趁机撤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夜色深处。
“别追,烟雾有毒。”
萧砚辞拉住洛知鸢的手腕,声音低沉而急切。他的掌心带着温热,仿佛能驱散她心中的不安。洛知鸢却无暇顾及,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遗留的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刻着半朵并蒂莲,莲花的纹路精致细腻,却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萧砚辞捡起令牌,神色愈发凝重,眉头紧紧皱起:“这是莲坞长老的信物,看来碧桃之死,牵扯到莲坞高层的内斗。”
他转身看向洛知鸢,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洛小姐不仅懂验尸,还会解毒,甚至能看出敌人的弱点,究竟是何方神圣?”
洛知鸢轻笑一声,伸手拍掉身上的尘土,笑容中带着几分洒脱:“王爷不是早就知道了?我不过是个想在这古代活下去的相府嫡女罢了。”
她弯腰捡起一支箭矢,仔细端详箭杆上的刻痕,那刻痕深浅不一,似乎隐藏着某种特殊的标记,“倒是这些箭矢,做工精良,材质上乘,恐怕出自京城某个兵器坊。”
萧砚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如雷鸣般由远及近。两人对视一眼,迅速隐入阴影之中。一队官兵举着火把呼啸而过,火光照亮了为首之人的面容,正是刑部侍郎之子。洛知鸢瞳孔微缩,心中警铃大作,看来这场阴谋,已经惊动了朝堂,而背后的水,远比她想象的更深。
待官兵队伍远去,洛知鸢与萧砚辞从阴影中现身。夜风卷着巷口的枯叶,在两人脚边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声响,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刑部侍郎之子出现在这里,恐怕没那么简单。”
萧砚辞摩挲着手中的令牌,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要穿透这重重迷雾,“这令牌虽是莲坞之物,但结合这些箭矢,背后定有朝廷官员暗中支持。”
洛知鸢点头,将箭矢收入袖中,眼神坚定:“京城兵器坊虽多,但能打造出如此精良箭矢的,不过三家。其中‘天工坊’与刑部侍郎府往来密切,或许我们该从那里入手。”
她的声音沉稳而冷静,却难掩眼中的一丝忧虑。
两人商议一番后,决定分头行动。萧砚辞利用王府势力暗中调查莲坞动向,他回到王府后,立即召集心腹谋士,在书房中彻夜分析情报,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而洛知鸢则打算乔装潜入天工坊。次日清晨,洛知鸢换上一身粗布麻衣,头戴斗笠,将自己的容貌遮得严严实实。她混在工匠队伍中进了天工坊,脚步小心翼翼,生怕露出破绽。
天工坊内,炉火熊熊,热浪扑面而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人的耳膜震破。洛知鸢装作搬运铁块的杂役,低着头,目光却在工坊内扫视。突然,她注意到角落里有个管事模样的人,鬼鬼祟祟地将一箱箭矢装上马车,那箱子上还印着特殊的标记,与昨夜的箭矢如出一辙。
洛知鸢悄悄跟了上去,脚步放得极轻。然而,她的行踪还是被人发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人从背后打晕。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间昏暗的密室里,四周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面前站着的正是刑部侍郎之子赵元朗,他嘴角勾起一抹阴笑,眼神中透着一丝狠厉,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相府嫡女不好好待在深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赵元朗的声音充满了嘲讽,“你以为能查出什么?”
洛知鸢强装镇定,冷笑道:“赵公子如此紧张,莫不是这箭矢与莲坞的勾结,你也有份?”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心中却在飞速思索着脱身之策。
赵元朗脸色骤变,匕首抵住她的咽喉,冰凉的刀刃贴着皮肤,带来一丝刺痛:“看来你知道得太多了!不过没关系,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千钧一发之际,密室的门被猛地踹开,巨大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萧砚辞带着王府侍卫闯了进来,他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剑,要将眼前的敌人千刀万剐。寒光闪过,赵元朗手中的匕首被打落,坠地的声音清脆而响亮。萧砚辞一把将洛知鸢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如霜:“赵元朗,你胆子不小,竟敢动本王的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赵元朗色厉内荏地喊道:“萧砚辞,你别太过分!我父亲可是刑部侍郎!”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刑部侍郎又如何?”
萧砚辞冷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私通江湖势力,意图不轨,本王定要将此事禀明圣上!”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充满了决心。
赵元朗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侍卫拦住,他如同一只困兽,在原地挣扎着。洛知鸢揉着被绑得发麻的手腕,对萧砚辞道:“王爷,这密室里说不定还有其他证据。”
果然,他们在密室的暗格里发现了赵元朗与莲坞往来的书信,信纸上的字迹工整,却透着一股阴谋的气息,以及一份兵器交易清单,上面详细记录着交易的时间、地点和数量。看着这些铁证,萧砚辞神色凝重:“没想到莲坞的势力已经渗透到朝堂如此之深,此事必须尽快上报。”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声音震天动地。原来是赵元朗的父亲得知消息,带着大批官兵包围了天工坊。
“萧砚辞,交出人来!”
刑部侍郎赵承业的声音在坊外响起,带着一丝愤怒和威胁,“你私闯民宅,抓捕朝廷命官之子,该当何罪!”
萧砚辞将洛知鸢挡在身后,高声回应:“赵承业,你教子无方,私通江湖势力,证据确凿!今日本王定要将你们父子二人绳之以法!”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在夜空中回荡。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洛知鸢看着萧砚辞挺拔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在这危机四伏的古代,有这样一个人能与自己并肩作战,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然而,事情远没有结束。就在双方对峙时,一道圣旨突然传来。众人惊愕地发现,圣旨上竟要求将赵元朗无罪释放,还斥责萧砚辞多管闲事。圣旨上的字迹工整华丽,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萧砚辞捏着圣旨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洛知鸢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眉头紧紧皱起。这背后,显然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操控一切,而他们,不过是卷入这场阴谋漩涡中的一叶扁舟。
“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洛知鸢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
萧砚辞目光坚定,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屈的意志:“不管背后是谁,本王都不会善罢甘休。这一次,我们暂且退去,但真相,我一定会查清楚!”
他的话语如同一颗定心丸,让洛知鸢原本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夜色渐深,洛知鸢与萧砚辞骑马返回王府。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为这寂静的夜增添了一丝神秘的色彩。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而他们,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