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剧痛袭来,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厚重的迷雾,又像是从幽深的井底传来。
“大小姐,您醒醒啊!”
丫鬟焦急的呼喊中带着哭腔,声音里满是担忧与恐惧。
“快去请大夫!”
另一个声音高声喊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她费力地睁开双眼,入目便是雕花床榻,精致的花纹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诉说着往昔的奢华。古色古香的房间布置,四周摆放着红木家具,上面还雕刻着吉祥的图案;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字画,墨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窗边垂落着锦绣帷幔,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还有几个身着古装、神色焦急的丫鬟围在床边,她们的眼神中满是关切,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忧虑。苏瑶心中一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脑袋里突然涌入一股陌生的记忆,原主洛知鸢的一生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闪过。从儿时的天真烂漫,到后来在相府中备受欺凌的委屈,每一幕都清晰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我……
这是穿越了?”
苏瑶喃喃自语,声音虚弱却难掩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在法医实验室加班解剖一具尸体,专注于工作的她,还在仔细观察尸体上的每一处细节,突然就眼前一黑,再醒来竟成了大楚相府的嫡女。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只觉得荒诞至极。
还没等她完全消化这荒诞的事实,房门突然被撞开,发出
“砰”
的一声巨响。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身着锦绣华服,头戴凤钗步摇,身上的每一处装饰都彰显着尊贵的身份。身后跟着一群人,有丫鬟,有仆人,还有几个面容严肃的嬷嬷。苏瑶从记忆中得知,这妇人便是相府的当家主母,自己的母亲柳氏。
柳氏见洛知鸢醒了,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声音带着哭腔:“鸢儿,你可算醒了,你这一睡可把为娘吓坏了!”
她的手紧紧地握着苏瑶的手,仿佛生怕一松开,女儿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苏瑶强装镇定,扯出一抹微笑:“母亲,我没事了。”
说话间,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人,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她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试图从他们的表情和神态中,看出一些端倪。
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姐姐这一落水,昏睡了两日,如今醒来,莫不是真的摔坏了脑袋?连说话都这般奇怪了。”
苏瑶抬眸望去,只见一个容貌娇艳却带着几分刻薄的女子,正是原主的庶妹洛妙嫣。她身着粉色襦裙,头上戴着精美的珠花,妆容精致,却难掩眼中的轻蔑与嘲讽。
苏瑶心中冷笑,这洛妙嫣平日里仗着父亲的宠爱,没少欺负原主,如今见她醒来,竟还敢这般挑衅。苏瑶眼眸微眯,清冷的目光扫向苏妙嫣,声音不冷不热:“妹妹这是何意?莫不是盼着姐姐我真摔坏了脑袋,好让你肆意拿捏?”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锐利,仿佛一把无形的刀,直刺对方的要害。
洛妙嫣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犀利反击弄得一怔,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妹妹只是关心姐姐罢了。”
她强装镇定,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但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心虚。
柳氏见两人言语交锋,眉头微蹙,斥道:“嫣儿,不得对姐姐无礼!龄儿刚醒来,身子还虚弱,你们都别在这吵了。”
说完,又转头温柔地看着苏瑶:“龄儿,你好生歇着,为娘这就去给你熬些滋补的汤药。”
柳氏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疼爱,轻轻拍了拍苏瑶的手,这才转身离去。
众人离去后,苏瑶靠在床头,陷入沉思。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老天让她穿越成了洛知鸢,她就绝不能再让原主受人欺负。她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的光芒:“这古代,我苏瑶定要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她的心中已经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和挑战,她都要勇敢地面对。
正想着,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是又出了什么事。苏瑶心中一动,决定出去看看,说不定这就是她改变命运的第一个契机。她挣扎着起身,披上一件外衣,脚步有些虚浮地朝着门外走去。
洛知鸢披了件月白色披风,踩着绣鞋往声源处走去。转过游廊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味道刺鼻难闻,仿佛能让人窒息。几个丫鬟正围在荷花池边瑟瑟发抖,她们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池水里漂浮着一具紫黑肿胀的女尸,青丝缠绕在残败的荷叶上,正是昨日伺候她服药的贴身丫鬟碧桃。碧桃的面容已经扭曲变形,肿胀的身体在水中显得格外恐怖。
“这池子里邪性!先是大小姐落水,如今碧桃又”
有丫鬟小声嘀咕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被管事嬷嬷一记耳光打得闭了嘴。管事嬷嬷眼神严厉,脸上带着一丝威严,仿佛在警告众人不要乱说话。
洛知鸢蹲下身,指尖在尸体脖颈处轻轻按压
——
现代法医的职业本能让她瞬间捕捉到异样,碧桃耳后有道极细的针孔,与溺亡者挣扎时脖颈该有的淤痕全然不同。她的眼神专注而冷静,仿佛回到了现代的法医实验室,正在进行一场严谨的尸检。
“把尸体捞上来。”
她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众人皆露出惊恐之色,苏妙嫣更是尖着嗓子道:“姐姐这是发什么疯?难不成要和死人睡一张床?”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和厌恶,眼神中满是嫌弃。
洛知鸢没理会她,目光扫过围观人群。管家苏福眼神闪烁,袖口还沾着半片湿泥,仿佛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厨娘王妈攥着帕子的手在发抖,指甲缝里隐隐有草屑,神色慌张;倒是昨日与碧桃起过争执的庶妹贴身丫鬟小翠,此刻正掩面假哭,发间银步摇随着颤抖叮当作响,那哭声听起来格外刺耳。
当碧桃的尸体被裹上草席平放在廊下,洛知鸢已经在尸体发间发现了半截断发。她用银针挑着那缕掺杂着金线的黑发,看向脸色骤变的小翠:“妹妹房里的金线发绳,可是又断了?”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小翠的心上。
小翠扑通跪地,额角磕出血痕:“奴婢、奴婢只是推搡了她几下”
话未说完,一柄匕首突然从暗处飞来,直取洛知鸢咽喉。那匕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速度极快,仿佛一道闪电。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破空而来,长剑出鞘,寒光与匕首相撞迸发火星。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空气中回荡。
来人身着玄甲,腰佩螭纹玉,正是萧砚辞。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洛知鸢,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洛小姐倒是有趣,不仅敢验尸,还敢在相府设局抓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玩味和好奇。
洛知鸢从容起身,将断发收进袖中:“王爷误会了,不过是为自己讨个公道。碧桃之死另有隐情,王爷若有兴趣,不如随我去偏厅,我自会将真相娓娓道来。”
她的眼神坚定而自信,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危险而慌乱。
萧砚辞挑眉,他从未见过如此胆大的闺阁女子。两人刚踏入偏厅,洛知鸢便反手关上门,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这是从碧桃指甲缝里刮下的药渣,经我查验,是能致人昏迷的‘迷魂散’。王爷可知,这药在黑市上,只有”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萧砚辞突然欺身上前,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洛小姐既知这药的来历,可知道私自查验尸体,在大楚是何罪名?”
他的声音低沉而暧昧,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狂风呼啸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洛知鸢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脸,忽然笑了:“王爷若是想治我的罪,就不会孤身前来。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
我帮王爷找出私运禁药的幕后黑手,王爷”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保我在相府平安。”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在与对方进行一场激烈的博弈。
萧砚辞眼中闪过兴味,他退后半步,抚掌而笑:“洛小姐果然有趣。不过本王的交易,可不止如此简单。”
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雨声渐急,洛知鸢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指尖摩挲着袖中那枚沾着药渣的银针。这场穿越后的首战,她虽险胜,却也清楚地意识到,这古代的水,远比她想象的更深
洛知鸢深知,与萧砚辞的交易只是开始。第二日,她以查看碧桃遗物为由,来到丫鬟们居住的厢房。厢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房间里摆放着几张简陋的床铺,上面铺着粗布被褥。在碧桃的枕头下,她翻出一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里面藏着半张字条,上面写着
“戌时,后巷”。字条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字迹也有些模糊,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通往秘密的大门。
正当她仔细研究字条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洛知鸢迅速将字条藏好,抬头便看见萧砚辞迈着修长的双腿走了进来。“洛小姐对查案还真是执着。”
萧砚辞目光扫过她手中的荷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又似乎隐藏着更深的探究。
洛知鸢不慌不忙道:“王爷不是也来了?看来对这案子同样上心。”
她将荷包递过去,“这是在碧桃房里找到的,或许能成为关键线索。”
她的声音平静而沉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信。
萧砚辞接过荷包,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洛知鸢心中微颤,却依旧保持镇定。那一瞬间的触碰,仿佛有一股电流传遍全身,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萧砚辞仔细查看后,神色凝重起来:“并蒂莲图案,是京城最大的地下情报组织‘莲坞’的标记。”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洛知鸢瞳孔微缩,看来碧桃之死背后牵扯的势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她思索片刻道:“戌时后巷,今晚或许能揭开更多秘密,王爷可要一同前往?”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揭开真相的那一刻。
萧砚辞挑眉:“洛小姐就不怕本王把你推向危险?”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想看看眼前这个女子究竟有多大的胆量。
“若王爷想害我,昨日便不会出手相救。”
洛知鸢直视着他的眼睛,“而且,我相信王爷需要我。”
她的眼神坚定而自信,话语中充满了笃定。在她的心中,已经认定了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她愿意冒险一试。
萧砚辞闻言大笑:“有趣,今晚戌时,本王在相府后门等你。”
说罢,他将荷包丢还给洛知鸢,转身离去。他的笑声爽朗而豪迈,在房间里回荡。
洛知鸢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盘算。这古代的路,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但她洛知鸢,绝不会退缩。夜幕降临,戌时将至,她换上一身轻便黑衣,准备赴这场暗藏杀机的后巷之约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