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护士的话就像一道惊雷,劈得傅砚辞神思一振。
手没抓紧,牛皮纸精心包裹的糕点突然散落,变成一地残渣。
不可能。
鹿聆怎么会瞒着自己偷偷出院
明明任何事鹿聆都会和他分享。
傅砚辞攥紧了拳,想起鹿聆在他耳边叽叽喳喳,有时是买一块限量供应的肉,有时是能和他一起看场露天电影。
可这次她安静得离奇,甚至没有留下一点消息。
她还在拈酸吃醋气自己陪着秦茉
傅砚辞竭力压下心头的恐惧。
上次就是那个护士马马虎虎,弄混了流产手术单,这次说不定也是意外。
他去了鹿聆的办公室,焦躁不安地等待。
她除了在家和卫生院间两点一线,不可能去别的地方。
可他枯坐良久,摆钟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没能等到鹿聆。
突然,敲门声响起。
傅砚辞猛地抬头,却发现鹿聆的同事推门走进,面露诧异,显然没想到他在这里。
噌地起身,傅砚辞下意识询问：鹿聆呢
同事有些发蒙,却看他脸上焦急的神色做不得假,小心翼翼回答：她参加了援藏计划,早就走了。
傅砚辞闻言,思绪一片空白,僵在原地,四肢百骸无一处不冷。
你不知道吗同事瞪圆了眼,收拾完东西便匆匆离开。
傅砚辞脊背一阵阵的发凉,喉咙如同被堵住一样的干涩。
如果鹿聆去援藏,那么昨天与他对视的那双眼睛......
傅砚辞不敢细想。
他下意识翻找鹿聆的办公桌,试图找到她还留在这里的线索。
一抹红色闯入他的视线。
虎头帽
那顶他亲手扔掉的虎头帽
傅砚辞拿着帽子的手不住颤抖。
所以那天他和秦茉的一举一动,鹿聆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克制着眼底的震惊,脚步虚晃了下,依旧戒不掉心底的慌乱。
傅砚辞从楼上跑到楼下,踉跄着脚步,不断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推开一扇又一扇病房门,希望却一次又一次落空。
他的眼神逐渐失焦,不愿相信鹿聆去援藏的事实。
对了,还有一个地方他没有找过。
傅砚辞用最快的速度,跌跌撞撞地冲回家里。
撞开门,他第一时间冲进卧室,发疯般寻找她的痕迹。
指尖颤抖着,翻遍每一个柜子,摸索每一寸角落。
却始终一无所获。
傅砚辞猛然想起,秦茉住进来后,他就让鹿聆搬去了沙发。
这里根本不会有她的东西。
他的理智游走在崩溃边缘,脚步匆忙间,膝盖磕上沙发边缘。
剧烈钝痛重创了他的身体,也刺穿了他的心。
原来沙发这么冰冷,这么坚硬。
可鹿聆只是静静蜷缩在角落,从没开口抱怨。
傅砚辞跪坐在沙发旁,汗泪交织,眼中是驱不散的痛苦。
他紧紧攀住桌沿,试图支起身体。
可起身的瞬间,碰落了摆放在桌角的文件。
下意识弯腰捡起,可离婚证三个字闯入视线时,傅砚辞的脸色陡然突变。
他目光聚焦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
鹿聆和傅砚辞因感情不和,家庭矛盾无法调解,决定自愿解除婚姻关系。
双手颤颤巍巍翻到最后一页,清晰的文字瞬间刺痛了他的双眼。
孕检单
傅砚辞低声呢喃着,脑海中翻腾的思绪混乱不堪。
他揣着那张孕检单,火速奔向卫生院。
一把抓住那天让他签字的护士,逼问真相。
因为他过于阴鸷的目光,护士吓得瑟瑟发抖,只能坦白一切。
鹿聆被病患捅伤那天,没能保住孩子......
话落,傅砚辞怔在原地。
就像一只断了发条的钟,眼底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