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冷气扑面而来。
夏渺渺一个激灵，差点原地蹦起来。
她死死攥着手机，仿佛那是她在这场“总裁办公室死亡直播”里唯一的外挂装备。
走廊尽头那扇黑檀木门，像极了《走近科学》片头那种通往未知世界的入口——进去的是社畜，出来的可能是骨灰盒。
“深呼吸，夏渺渺。”她默念，“你是能听清霸总内心弹幕的人，不是来面试的，是来追剧的。”
可话音刚落，眼前一晃，赵婷端着咖啡优雅走来，烫着大波浪，踩着十厘米恨天高，笑得比AI生成的还假：“哟，新人？单独见总裁？可别把‘临时救火’说成‘越权操作’啊，毕竟……咱们公司最忌讳的就是‘自作主张’呢～”
尾音拖得像抖音神曲前奏，听得夏渺渺头皮发麻。
她皮笑肉不笑回敬：“谢谢提醒，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心里却默默补刀：但我知道你昨天偷吃我抽屉里的小熊软糖，等我升职第一件事就是举报零食盗窃案。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一股冷冽的雪松香迎面袭来。
顾凛坐在宽大的黑曜石办公桌后，低头批文件，侧脸线条锋利得能拿来切牛排。
阳光从落地窗斜照进来，勾勒出他肩线笔直的轮廓，活脱脱一副“生人勿近，近者罚款”的人间禁欲图鉴。
他头也不抬，声音低沉冰冷：“坐。”
夏渺渺规规矩矩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脊背挺得像根筷子，努力演出“专业客服の尊严”。
然而下一秒——
【她怎么穿这么旧的衬衫？
领子都磨毛了……洗了八百遍了吧？
等等，我在操心这个干嘛！
Focus！
今天要问系统故障的事！】
脑海里炸开的声音让夏渺渺手指一抖。
她差点当场笑出声，赶紧低头假装整理裙摆，实则疯狂憋笑到内伤：救命！
堂堂顾总居然在心疼我的衣服磨损度？
这和我妈看我穿破洞裤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更离谱的是，她发现他的内心吐槽节奏堪比B站鬼畜区UP主，语速飞快、信息密集、自带表情包：
【不能笑，不能夸，不能流露出“这小姑娘真聪明”的眼神……不然显得我很没威严！
得先吓唬两下，立住人设！】
夏渺渺心里瞬间清明：原来刚才那句“坐”不是冷漠，是正直
mentally
给自己打气——进入霸总模式，启动冰山程序，载入社恐防御机制。
这时，顾凛终于抬起头，目光如刀锋扫来：“你一个客服，为何擅自重启核心节点？”
语气冷得能冻住火锅底料。
但脑内的弹幕已经刷疯了：
【其实操作完全正确，逻辑清晰步骤到位，比我技术部那群只会开会的水货强多了……但她要是知道我心里这么想，岂不是要飘了？
不行，必须打压！】
夏渺渺稳住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懂了，这是典型的口是心非型傲娇，表面判死刑，内心发奖状。
于是她不争功、不辩解，只冷静陈述：“当时系统卡死，客户电话积压超400通，根据应急预案第七条，在紧急情况下可执行临时恢复措施。我已记录操作日志，并通知技术部跟进。”
一字一句，精准踩在他内心认可的每一个点上。
顾凛瞳孔微缩。
【……她连应急预案第七条都能背出来？
这记忆力绝了。
而且语气一点不慌，条理清楚，甚至比我会议上那些PPT念稿机还靠谱……】
他指尖无意识敲了敲桌面，继续施压：“应急预案允许你动核心服务器？你有权限吗？”
【其实她没权限……但这事情有可原，我要是现在追究，反而显得我不通情理……可我又不能直接说“干得好”，太掉逼格了……】
夏渺渺早把他心思摸透，微微一笑：“我没有管理员权限。但我发现系统存在一个未关闭的调试端口，属于历史遗留漏洞，临时用于远程诊断。我只是借用它执行了标准重启指令，并未进行任何数据修改或访问。技术部已在今日上午修复该端口。”
她说完，悄悄观察顾凛脸色。
他依旧面无表情，可脑子里已经掀起滔天巨浪：
【……她不仅懂技术，还能发现隐藏漏洞？！
这哪是客服，这是卧底来的吧？！
等等，她不会早就发现我能被她听见吧？！
不可能不可能……那她刚刚回答得太顺了，是不是……】
夏渺渺心头一跳：糟，他怀疑了？
正紧张间，却听见他内心幽幽飘来一句：
【……算了，反正她长得还挺顺眼的，留着吧。】
她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
顾总您这心理活动能不能别这么跳跃！
前一秒怀疑我是商业间谍，后一秒就开始颜值打分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
顾凛缓缓合上文件夹，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
“下次需报备。”
语气平淡，毫无波澜。
可夏渺渺分明听见，他心底悄然响起一声——
【牛啊，小姑娘。】顾凛微微颔首，表面依旧不动声色：“下次需报备。”
内心却悄悄点赞：“牛啊小姑娘，临危不乱还会甩锅流程……我想给她升职……不行，太早了。刚夸完就提拔，显得我多没原则？得再考验她三个月，或者半年……算了，先加个关注。”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吴主管探头进来，额角还挂着一层薄汗，像是刚从客户火山口逃出来：“顾总，苏妍那边投诉升级了，说我们处理延迟导致她直播翻车，要求赔偿五位数的精神损失费……她说要发小红书曝光‘天宸客服形同虚设’。”
顾凛眉峰微蹙，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敲：“不是让赵婷去对接了吗？她不是自称‘金牌客户关系维护专家’？”
吴主管尴尬地搓了搓手：“呃……赵组长的意思是，责任不在客户方，建议全额赔付，以维护品牌形象。”
空气骤然冷了几度。
【赵婷瞎吗？
合同第3.7条白纸黑字写着‘非系统故障导致的服务响应延迟不承担责任’！
她是想讨好客户刷KPI吧？
还是脑子被美甲胶水腌入味了？】
顾凛眼神一沉，声音却平静如湖面结冰：“把原始工单调出来，查服务记录时间戳。”
吴主管一愣：“可、可是赵组长已经提交了处理报告……”
“我说，查——记——录。”
每个字都像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刀片，削得人头皮发麻。
吴主管一个激灵，点头如捣蒜：“马上办！”
转身逃也似地退出去。
办公室恢复寂静，顾凛靠回椅背，目光却不自觉飘向门口——那个穿旧衬衫的灰西装女孩刚刚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其实……那个夏渺渺，好像比赵婷懂行多了。
而且她回答问题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心理素质堪比特种兵……唔，该不会真是特工卧底吧？
等等，她不会真能听见我心里说话吧？！】
他猛地坐直，警惕地环顾四周，仿佛空气中藏着窃听器。
【不可能……这又不是偶像剧……除非她是重生的？
穿书的？
绑定系统了？？】
越想越离谱，差点掏出手机搜“突然能听懂总裁心声是不是恋爱预兆”。
与此同时，夏渺渺正踩着小碎步往工位狂奔，脑子里还在循环播放顾凛那句轻描淡写却暗藏玄机的“那个灰西装女孩更靠谱，让她去查真相。”
她脚步猛然顿住，差点撞上茶水间的玻璃门。
“等等……他说什么？‘灰西装女孩’？！”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套洗到发灰的二手职业装，嘴角抽搐：“顾总，您这是公然在外貌识别系统里植入主观滤镜啊……而且‘更靠谱’？这可不是随口一说吧？这是暗示！是明示！是职场版的‘今晚月色真美’！”
回到工位，她刚坐下，赵婷就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来，手里捏着一份文件，笑容灿烂得能反光：“渺渺呀，苏妍这个项目很复杂，客户情绪也不稳定，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亲自接手——哦不对，是公司指派我全权负责善后。”
夏渺渺抬眼，微笑如春风拂面：“哦？那吴主管刚才怎么说是顾总点名让我查？”
赵婷笑容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镇定道：“可能是你听错了？顾总怎么可能直接点名一个试用期员工？别自作多情啦～”
她把文件“啪”地拍在桌上，“喏，这是我刚提交的处理报告，客户无责，我们赔款安抚，完美闭环。你就安心接电话吧，这种大项目，不是谁都能玩得动的。”
说完扬长而去，留下一阵浓烈的香水味，熏得夏渺渺差点打喷嚏。
她盯着那份报告，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节奏像极了黑客入侵前的倒计时。
“赵组长，你说客户无责？”
她轻笑一声，眼里闪过狡黠的光，“可我记得，系统日志里……好像有那么几个‘不小心’被改掉的时间戳呢？”
鼠标缓缓移向内部工单系统入口，她深吸一口气，输入账号密码。
【既然顾总的内心OS已经给你判了‘心虚’，那这场游戏——】
她点击“查询历史记录”，页面跳转的瞬间，唇角扬起一抹猫捉老鼠般的笑：
【我就陪你，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