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集：生死一瞬，断指危机！
冲床旁边已经围了一圈工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慌。林烨挤进去一看，只见一台老式的
J23-16
型冲床正处于失控状态，曲轴带着滑块疯狂地上下运动，却因为模具里卡了一块不规则的钢板，导致滑块无法完全复位，金属之间相互摩擦，发出
“吱呀
——
吱呀
——”
的刺耳声响，火星子不断从模具缝隙里溅出来。
更可怕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师傅正趴在冲床的工作台前，右手还伸在模具里，试图把卡住的钢板拔出来。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不断颤抖，脸上布满了冷汗，嘴唇哆嗦着，却不敢松手
——
一旦松手，钢板在冲床的作用力下，很可能会弹出来，伤到周围的人。
“张师傅！快把手拿出来！”
王大牛冲过去，急得大吼，“别管钢板了，先保命！”
张师傅摇了摇头，声音嘶哑：“不行啊王主任，这钢板要是卡在里面，冲床就废了，下午还要赶军工订单呢！再说，我一松手，这钢板弹出来，说不定会伤到人……”
“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订单！”
王大牛急得直跺脚，伸手就要去拉张师傅，却被旁边的工人拦住了。
“主任，不能拉！”
一个年轻工人喊道，“冲床还在动，您一拉，张师傅的手说不定就被滑块轧到了！”
王大牛僵在原地，脸色铁青。他知道工人说的是对的，冲床的滑块每分钟能上下运动几十次，现在处于失控状态，速度更快，一旦碰到手，绝对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他看着张师傅的手在模具里不断被挤压，指甲盖已经开始发紫，心里像被火烧一样难受，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围的工人也都慌了神，有人急得团团转，有人试图去按冲床的紧急停止按钮，却发现按钮早就失灵了
——
这台冲床是五十年代从苏联引进的，已经用了十几年，早就老化不堪，紧急停止按钮上个月就坏了，一直没来得及修。
“怎么办？怎么办？”
有人喃喃自语，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张师傅要是出事了，我们怎么跟他家里人交代啊？”
林烨站在人群后面，心脏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他虽然是个工科博士，研究的是精密仪器，对这种老式冲床了解不多，但基本的机械原理还是懂的。他盯着冲床的运动轨迹，脑子飞速运转，分析着故障原因：冲床卡住，滑块无法复位，紧急停止按钮失灵，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切断动力源，让冲床停下来。
老式冲床的动力源一般是电机通过皮带带动曲轴，只要能让皮带脱离曲轴，冲床就能停止运转。可是，电机的开关在哪里？林烨环顾四周，看到冲床旁边的墙上有一个红色的闸刀开关，应该就是电机的总开关。
但是，闸刀开关离冲床有一米多远，而且现在冲床还在疯狂运转，谁要是敢过去合闸，很可能会被失控的冲床波及。周围的工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办法，但没人敢上前
——
谁都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赌。
“王主任，要不……
我去合闸？”
一个年轻工人犹豫着开口，声音里带着恐惧。
王大牛摇了摇头，咬着牙说：“不行，太危险了，你要是出事了，我没法跟你爹妈交代。还是我去！”
就在王大牛准备冲过去的时候，林烨突然大喊一声：“等等！别去合闸！先松皮带！”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林烨身上，包括王大牛和张师傅。王大牛皱着眉头，不满地说：“你个新来的瞎嚷嚷什么？不合闸怎么让冲床停下来？松皮带更危险！”
“来不及合闸了！”
林烨急得大喊，指着冲床的皮带轮，“冲床的滑块已经快碰到张师傅的手了，合闸需要时间，而且闸刀开关可能也有问题，万一合不上怎么办？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撬棍把皮带从皮带轮上撬开，让冲床瞬间失去动力！”
林烨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虽然没接触过这种老式冲床，但根据机械原理，皮带传动的优点是能缓冲冲击，缺点是容易打滑，只要用撬棍把皮带撬开，电机的动力就无法传递给曲轴，冲床自然会停下来。
王大牛愣住了，他从事机械行业十几年，竟然没想到这个办法。他看着冲床的滑块离张师傅的手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张师傅的手开始微微抽搐，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他从地上抄起一根半米长的撬棍，对林烨说：“你说怎么撬？”
“你绕到冲床的侧面，”
林烨快速说道，手指着皮带轮的位置，“皮带轮的下方有一个缝隙，你把撬棍插进去，用力往上撬，就能把皮带撬开。注意，一定要快，撬完立刻往后退，别被皮带打到！”
王大牛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绕到冲床的侧面。他紧紧握着撬棍，眼睛死死盯着皮带轮的缝隙，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冲床的滑块每上下运动一次，皮带轮就会转动一圈，只有在滑块上升到最高点的时候，皮带轮的转速才会最慢，这时候撬最安全。
“就是现在！”
林烨大喊。
王大牛毫不犹豫，将撬棍插进皮带轮的缝隙里，用尽全身力气往上撬。“咔嚓”
一声，皮带从皮带轮上被撬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
“啪”
的一声响。失去动力的冲床，滑块还惯性地往下运动了半程，然后就停在了半空中。
“张师傅！快把手拿出来！”
王大牛扔掉撬棍，冲过去一把将张师傅拉了回来。
张师傅的右手已经肿得像个馒头，指甲盖全是黑紫色的，手腕也有些变形，但万幸的是，手指还在，没有被轧断。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看向林烨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周围的工人也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围上来关心张师傅的伤势，有人去医务室叫医生，有人则开始检查冲床的故障。
王大牛蹲在地上，看着张师傅的手，又抬头看向林烨，眼神里的怀疑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惊讶和好奇。他站起身，走到林烨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比刚才轻了不少：“小子，你可以啊，没想到你还懂这个？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林烨心里一紧，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已经引起了王大牛的注意。他不敢说自己是未来的工科博士，只能继续编瞎话：“我……
我以前在老家的小工厂里干过几天，学过一点机械维修，没想到今天刚好用上了……”
“老家的小工厂？”
王大牛挑了挑眉，显然还是有些怀疑，“哪个小工厂？能接触到冲床？”
林烨的额头又开始冒冷汗，他知道自己的谎言又要露馅了。就在他绞尽脑汁想怎么圆谎的时候，一个带着红袖章的年轻人突然从人群外面挤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眼神锐利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林烨身上。
“刚才是谁喊着要松皮带的？”
年轻人走到林烨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带着一丝审视，“我是厂革委会的孙建国，负责车间的安全生产和思想教育。你是哪个车间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介绍信和身份证明呢？拿出来我看看。”
林烨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刚躲过王大牛的追问，又遇到了一个更难对付的角色。这个孙建国看起来比王大牛更难缠，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显然是个不好糊弄的主。
他看着孙建国递过来的笔记本，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介绍信和身份证明，他一样都没有，这一次，他该怎么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