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微亮,房间里依旧弥漫着淡淡的湿气,窗外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
白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她愣了两秒,随即“嘶”地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浑身像被大铁锤碾了一遍,连骨头缝都隐隐发酸。
她咬牙扶着腰坐起身:“梦个觉也能累成这样?”
明明是睡着了,可身体像是翻山越岭还参加了打草比赛,腿软腰酸头发炸,连手指关节都跟她记仇似的。
她低头摸了摸额角的冷汗,正想骂那片蓝色花海一句,忽然发现狼凛不在屋里。
随手摸了下旁边。
冰冷。
不是刚离开那种冷,是彻底散了温度的那种。
难道他一夜都没在旁边躺着?
这里可是只要这一张床,不在这睡,还能在哪休息?
难不成坐在椅子上待了一晚上?
白姝一下清醒了。
当她踏进药园外围,发现气氛不太对。
几个雄性守卫正在低声交流着什么,神色格外紧张,还有两名雌性祭司站在药田附近,似乎正在弄什么。
白姝很快听见有雄性在说。
“昨晚怎么回事?灵泽区的苗怎么突然整齐冒芽,连岩缝里都长出几株来”
“我听说是灵泽共鸣。。”
“长老说没见过这种情况,已经派人去查了。”
白姝听得心里一咯噔,脸色一点点变了。
这不会跟自己那个梦有关系吧?
她跟着看见狼凛从不远处的藤棚下走了出来。
银发在朝阳下泛着微光,身影依旧挺拔,神情冷静,一如既往的寡言沉稳。
白姝还看到他那眉头隐隐紧锁的模样。
她刚走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
狼凛就先一步低声开口:“我刚去了一趟大长老那。”
白姝一怔,心跳顿时提起来:“你去做什么?”
狼凛目光落在她脸上,眸色冷静,却透着一丝凝重:“那株灵泽,很可能不是普通灵泽。”
他说着,声音停顿了半拍,才慢慢补上后半句:
“大长老说,它出现了觉醒前的反应。”
白姝怔了怔,一开始还有些茫然,可几秒后,原主脑海中关于“觉醒”的片段信息就像被翻书似的轰然浮现出来。
觉醒,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在兽世,有些种族天生便有灵智,有些种族则需借助天赋或机缘才能“觉醒”出灵性和意志。
而能靠自己觉醒的,几乎都被视作大能者。
他们也许拥有某种古老血脉,或者与天地之间某种极其稀有的契机产生了呼应下,开始拥有“意识”。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朵看起来蓝蓝瘦瘦、花瓣还很漂亮的灵泽,可能不是一株药材,而是一位潜在的“觉醒体”。
也就是可能是雌性,或者雄性。
可白姝很快又发现了一点。
在原主的记忆里,那些所谓的“觉醒体”,几乎清一色都是动物类种族。
植物?
尤其是灵泽这种算是稀罕药材的的植物,根本不在觉醒的可能名单里。
可就在她脑子炸成浆糊的当口,狼凛的声音又低低传来,将她从疯狂的猜测中拽回来:
“大长老也说了这也可能只是猜测。”
他站在她身侧,语气不缓不急,却带着某种不容忽视的稳重。
“因为至今为止,部落确实没有植物觉醒的例子。灵泽虽然异动,但也可能——是有某些雄性,在对你使用了某种特殊的幻术。”
白姝一下子愣住了。
幻术?
她眨了眨眼:“你是说,有雄性在搞我?”
狼凛没回答,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那双冷白瞳仁静得像是湖面上的冰:
“大长老说,雌主你可能被作为‘通道’被谁试图借用。”
白姝:“???”
她也跟着发现狼凛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什么意思?”
这个知识点原主倒是没有。
什么叫试图借用?
狼凛脸色明显比刚刚还沉,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东西。
他沉默片刻,终于启唇解释:
“有些拥有精神力的雄性,可以借助‘血脉共鸣’或‘情绪连接’,短时间内引导部分生灵行为。”
他说得克制,可白姝听着心脏猛跳。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狼凛看她猜出了一点什么,继续说:“简单来说,可能有雄性在雌主你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灵泽,对你做了些什么。”
白姝:“”
她以为自己被一株植物给缠着了。
现在又说自己可能是被一个不知名雄性缠着了。
她僵着脸看向狼凛,声音都带着点发干:“那大长老说了是谁吗?”
狼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垂眸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片刻后才低声道:
“还在查。但大长老提到这种精神力极强,又能引动灵泽反应的雄性,极少。”
他顿了顿,声音再压低一些,才吐出那个名字:
“灵族。”
白姝在原主记忆里迅速搜索,终于翻出一个模糊的片段:
灵族,曾是极少存于部落之外的稀有血脉一族,族人体质纤弱,样貌偏妖异,但拥有罕见的“植物共鸣力”。
曾有传言说,灵族最强大的雄性能让万里旱地重获生机。
可灵族在数万年前就彻底销声匿迹,没人知道他们是迁走了,还是灭族了。
白姝正怀疑人生,怎么好端端这么多波折啊。
结果下一秒,一道欠揍的声音突兀响起:
“哎?你脸色怎么这么差?难不成昨晚没用那条鞭子?”
是鸟宁。
白姝:“”
她转头,脸色比鞭子还冷。
鸟宁正站在药园边上,一脸“你果然不行”的遗憾神情,还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最近不太对劲,连甩个鞭子都没力气了吗?是不是那个雄性让你不尽兴?要不——”
白姝面无表情地抬手打断:“闭嘴。”
鸟宁愣了一下,刚想说“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就被白姝冷冷一眼瞪得词都卡住了。
白姝咬着后槽牙,压着火气:“我现在不是没力气,是怕我一鞭子甩出去,直接把人送进灵泽田里变肥料。”
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