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一整日,白姝都被各种事情折腾得心力交瘁。
从灵泽的“主株觉醒”、灵族雄性的可能出现、到鸟宁一整套“鞭子哲学”的轰炸,再到药园祭司不定时的“探访”,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按在兽世这片土地上反复摩擦了一天。
直到夜幕落下,才终于有了片刻安静。
狼凛说要去长老那边为她领取养胎的特殊食材,还没回来。
白姝站在屋外台阶上,披着一件厚实的兽皮斗篷,打着哈欠,盯着那深邃夜空出神。
突然——
“咻——”
一道金色的光在天际划过,拖着长长尾焰,如同撕开夜幕的一道金线,刹那间照亮半边天空。
白姝睁大眼睛,整个人都怔住了。
“流星?”她低声自语。
她从没想到,在这个全是藤蔓兽皮和药田的兽世里,居然还能看到这种唯美浪漫的天象。
可更让她意外的是,那道流星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迅速消失在远空。
它——落了下来。
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在空中滑出一道缓缓弧线,划破天边,坠向了山林的那一侧。
白姝愣了半秒,看见山脚阵阵发光。
她犹豫片刻后,就裹紧斗篷下意识就追了上去。
可当白姝走进林中深处,那股原本被金色流光勾起的好奇心就开始疯狂报警了。
她披着斗篷在夜风里打了个冷战,脚步也慢了下来,四周静得可怕,只剩草叶轻响和偶尔掠过树梢的鸟鸣。
她突然后悔了。
非常后悔。
灵泽那事自己还没消化完,现在又追个金光球出来
这不就是妥妥的‘剧情点别乱碰’现场吗?
白姝下意识转身,准备原路返回。
可刚一转头,那边的林叶忽然一阵轻颤。
“沙沙”
她猛地回头。
只见不远处,那片金色光晕中,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
像是一块石头,又像是一团光裹着的某种生物,微微鼓起,正在缓慢地蠕动。
白姝脚步一顿,瞳孔微微收缩。
“动了。”
她脑子里警报声直接拉满。
这绝对不是流星!
她正准备拔腿跑人。
然后她听到了一声低低的闷哼声。
那声音,带着极强的痛感,低哑却清晰。
是男人的声音?
白姝心跳“咚”的一声。
她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下一秒,她瞳孔猛地一缩——
那片散发着金光的藤影中,缓缓倒下了一道身影。
是蛇?
不对,不是蛇。
是一条金色的巨龙。
龙鳞片片倒竖,宛若熔金铸成,只见它尾部蜷起,背脊微拱,胸腹紧绷,似是在强忍着某种剧痛。
整条龙蜷在地上,龙角锋锐,龙翼残破却依旧威压逼人,那身泛着金光的鳞片在夜色下闪得白姝眼都快花了。
就在她还没看清它全貌的时候,金光倏地剧烈一闪——
那庞大的龙身如烈日坍塌,鳞片瞬间翻卷剥落,一寸寸地崩解、蒸腾、化光。
下一刻,原地竟缓缓凝出一具赤裸的人形身躯。
他仰倒在藤根之间,银白的发丝湿透,贴在他冷白的颈侧。
再往下面继续看肩线宽阔,腰腹紧实。
这雄性身形像是雕塑师最完美的想象产物。
俊美、冷艳、还充满力量。
但此刻,那副近乎神祇的容貌却笼着虚汗,眼角泛红,唇色苍白,显然虚弱到了极点。
白姝:“???”
她刚要掉头跑路,脚都抬起来了,哪知道身后那道低哑喑哑、带着几分龙吟尾音的嗓音忽然响起——
“站住。”
她一顿,僵硬回头,心道:完了,真的能说话,还喊人了!
可下一秒,那男人声音沙哑地又补了一句,像是用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来:
“过来。”
白姝:“”
她下意识地要拒绝,脚却迟迟没能落下去。
她狠狠咬了下牙,再次用力想转身,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似的,竟然动不了分毫!
“你大爷的”
白姝低声骂出声。
她睁大眼看着那具倒在藤根上的男人,他明明看起来虚弱至极,连睁眼都显得吃力,可只是那两个字一出口,她的身体便像是被钉在原地,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
她甚至感到有股热流从脚底缓缓涌上来,像是某种精神层面的强制命令,绕过思维,直抵本能。
那人依旧维持着倒卧的姿势,血脉中的压迫感却在安静地释放着——
白姝不知道的是,金色龙族,远古血裔,天生拥有部分“语言律令”的天赋。
一旦对指定的共鸣目标下令,若血脉足够匹配,对方将无法违抗。
而白姝,正是那“匹配”的雌性。
白姝闭着眼睛,连睁开的勇气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那句“过来”拖进了这场局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明明一动不动,脑子却像泡在热雾里,思绪翻涌成一锅浆糊。
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扯进了一团燥热的气流中,呼吸沉闷,四肢微微发颤。
整个人就像被丢进了一间没开窗的房里,周围全是灼烫的气息与难以分辨的触感。
指尖像是被拽住了。
肩膀也被稳稳扣住。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动,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被迫靠近、被人环绕、被一寸寸蚀入神经的压迫感。
像是有什么人正贴得很近,低沉的呼吸拂在耳边,一下一下地,震得心口都乱了节奏。
他指尖带着某种与生俱来的力量,似抚又似控,像是习惯了命令与征服,在不动声色间将她压进一个他设定的框架里。
白姝整个人都僵住了,连躲避的意识都像被层层水汽包裹,反应迟钝。
她想喊。
可一开口,发出的只是一声不知是惊还是喘的低吟。
也不知过了多久。
白姝忽然感觉到,那股力道松了。
像是按住她肩背的那双手停了下来,带着试探,带着克制,甚至带着一点点迟疑。
紧随而来的,是温度的回落。
仍然贴得很近,却不再是要把她钉进空气里的那种强势。
白姝猛地睁开眼。
入目的,是一双带着浅金色纹路的眼睛。
那双眼极深,像还未完全清醒,瞳仁里映着她的脸,带着初醒者的模糊。
他低头看着她,额角覆着一层薄汗,发丝贴在脸颊,轮廓依旧俊美得不似凡尘。
只是那气息,从高温灼灼,变得隐约带了几分不知所措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