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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口。
话里的拒绝像一盆冷水，狠狠浇在了萧砚头上。
他僵在原地，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喉结滚动片刻，却只唤出一声带着颤音的：“阿弃？”
他想问我为什么，想问我怎能如此狠心。
可周围的嘲讽声早已盖过他的疑问。
那些从前追捧他“有情有义”的世家公子、大家小姐，此刻正用鄙夷的目光盯着他，冷嘲热讽的话语如针般扎来。
“三皇子这是装什么糊涂？证据上写得明明白白！”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娶的是沈微，也清清楚楚谁才是救你于水火的恩人，却偏要选那个折磨你三年的恶毒女人！”
“当初京中还有人传你善良正直，找回身份后第一件事就是求娶救命恩人。”
“结果呢？你却把恩人肩膀刺穿，关在地牢里磋磨两个月，真是恶心！”
“亏得多少姑娘倾慕你，原来你竟是这般是非不分、忘恩负义的货色！”
一句句刺耳的话砸在身上时，萧砚垂在身侧的手因为攥的用力而指节泛白。
“不是的”
他声音微弱，像是在辩解，又像是在自我欺骗。
猛地，他抬头看向我，通红的眼底满是哀求，语气也近卑微。
“阿弃，我不是故意的，那些事都是误会，你相信我的，对吗？”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而前世被囚禁的三十年和孩子身死的绝望在脑海中尽数翻涌。
那每一幕都在提醒着我，眼前这个男人有多虚伪。
“相信你什么？”
我向前一步，声音清晰而冰冷。
“相信你明明认出了我，却告诉我说你喜欢的人是沈微？”
“还是相信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只是认错了人？”
“萧砚，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我盯着他，眸光锐利又冰冷。
“我从来不信有人会认不出熟悉无比的两个人。”
“你若从一开始就不想娶我，直说便是，何必用‘认错人’做借口？”
“而明明，你可以放我离开，却偏偏将我囚禁折磨，把我当成你们情深意切的垫脚石羞辱。”
“多可笑阿”
上辈子，他毁了我的一生。
让我一辈子在仇恨里活的不人不鬼。
如今重活一世，我只想好好活着。
像个正常人一样，嫁人生子，平平安安度过余生。
而这些话，我曾在侍郎府的柴房里，对着少年时的他说过。
那时他攥着我的手，眼神坚定地承诺：“阿弃，等我翻身，一定让你过上这样的日子。”
可他最终，亲手毁了我所有的希望。
听到我呢喃的期许，萧砚浑身猛地一震，显然是想起了当年的承诺。
他张了张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我错了，阿弃，是我畜生。”
而看着我走向江墨辞的身影，他心口空荡：“你真的要嫁给江墨辞吗？”
“你喜欢的明明是我”
他死死盯着我，迫切地想要得到否定的答案。
可我却迎着他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
“不可能！”
萧砚猛地嘶吼出声，情绪彻底失控。
“你怎么可以嫁给别人？你是我的人，只能是我的！”
“不嫁给别人，难道再被你折磨屈辱一辈子吗？”
我微微启唇，在靠近他时忍不住讽刺。
“前世你把我关在牢笼里，让我看着你和沈微儿孙满堂，让我的孩子替你们的孩子试毒而死。”
“这辈子，你还想让我做你的侧妃，继续活在你们的阴影下？”
闻言，萧砚瞬间哑口无言。
他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驳。
毕竟前世他确实做了这些事，甚至今生也如我所说想让我被沈微压着一头。
他知道自己卑鄙，也满心都是愧疚。
可要让他眼睁睁看着我嫁给江墨辞，他做不到。
于是，他在下一刻踉跄上前。
声音带着的，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与悔意。
“阿弃，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马上就写休书休了沈微，履行当年对你的承诺，风风光光娶你做正妃，好不好？”
他开口，更是毫不犹豫的甩开了因为不甘而扑上来拉扯他衣袖的沈微。
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看着我，仿佛从始至终，他眼中就只有我一个人。
可我早已看透了他的虚伪。
他的悔意，不过是因为即将失去我而产生的占有欲。
他的承诺，从来都只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说出口。
于是，我没有再看他一眼，也没有再听他说任何话。
只是转过身，径直朝着江墨辞的方向走去。
见此，萧砚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瘫软在地。
殿内的议论声依旧，沈微的哭声刺耳。
可我只握着江墨辞的手，一步步走出了这座困住我两世的宫殿。
走向了属于我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