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指尖微动,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
“啪!”
一声脆响,清亮又突兀,在寂静的院子里炸开。
柳明珠不知何时停了手里的动作,反手一挥。
精准地将林安然那只伸出来的手臂,狠狠打开。
力道之大,让林安然痛呼一声,整个人都踉跄着朝后跌坐在地。
白皙的手背上,瞬间浮起一道刺目的红痕。
若是先前,柳明珠对她还只存着三分怀疑,七分审视。
那么此刻,这女人一举一动里透出的那股子茶味,直接扑面而来。
她噌地一下站起了身,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跌坐在地的林安然完全笼罩。
“安然。”
柳明珠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寒气。
“我作为长辈,有几句话不得不说你。”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我知道你自小没了娘亲教导,可这不代表你可以举止如此轻浮。他是你什么人?你就让他去抓你的手?这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我柳明珠自己不是个被规矩捆死的人,可眼下也见不得你们这般不知分寸!”
这话像是一把刀子,精准地戳进了林安然最痛的地方。
她的眼泪刷一下就涌了出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滚。
她捂着被打红的手,跪坐在地上。
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可怜到了极点。
“夫人,我我只是看远安哥哥要受苦,心里着急”
她哽咽着,话都说不完整。
裴远安看得心口一揪,下意识就想上前去扶。
“眼泪给我憋回去!”
柳明珠厉声喝断,根本不给她继续表演的机会。
“别动不动就哭哭啼啼!你以为眼泪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穿?”
她往前一步,逼视着林安然。
“当今世道,女子并不是只有软弱这一面。宫里有女官,市井有女商,乡野还有靠着一手绣活养活全家的绣娘!她们哪一个不是堂堂正正地站着活?”
“而不是像你这样,只知道靠着眼泪,靠着那点子柔弱去博取男人的同情!”
林安然被这番话骂得一懵,连哭都忘了。
她仰着那张挂着泪痕的脸,心里却翻江倒海。
努力?说得轻巧!
她心里明白得很,柳明珠说的都对。
可那些女官,女商,绣娘,哪个不是有家世背景,就是有启动的本钱?
她呢?她有什么?
除了这张脸和一身的孤苦,她一无所有!
如今好不容易,裴远安对她有了几分好感,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感情的事,不就该是你情我愿吗?
他既然没将那人娶进门,我为何不能贴近?
等将来当上了裴家的少奶奶,以她的聪慧,帮着打理家里的生意,做个贤内助,也能成为女商!
至于抢男人
林安然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这世上的东西,本就是能者居之。
男人也是一样,有本事抢得来,那就说明,他合该是自己的。
柳明珠虽不知她这短短一瞬心里已经转了九曲十八弯,但看着她那副垂着头,看似顺从,实则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就顿时觉得头疼欲裂。
她就不该一时心软,把这么个祸害留在府里。
再一转眼,看到自己那个好儿子,正一脸心疼地看着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