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好了！陛下突然昏倒了！”
清晨，沈晏清正在梳妆，准备去给父皇请安，春烟却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手中的胭脂盒掉在地上，殷红的脂粉洒了一地。
沈晏清手中的玉簪“啪”地掉在地上，碎成两截。
他猛地转身，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前世的父皇，直到国破那日都身体康健，从未有过急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时候的事？”沈晏清迅速起身，随手抓过一件外袍披在身上，语气带着急切。
“半个时辰前，陛下正在早朝，刚说到西楚进贡的事情，就突然昏倒了！”春烟的声音带着颤抖，“太医们都已经过去了，说是情况很不好，脉象紊乱，查不出病因。”
沈晏清的心沉了下去，他提起裙摆，快步向外奔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前世的画面——难道，这一世的轨迹，已经开始偏离，连父皇的安危都要受到威胁？
养心殿外早已围满了人，朝臣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脸上满是担忧；太医们在殿内进进出出，个个面色凝重，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
沈晏清刚要踏入殿门，一名身着紫袍的大臣却突然横身拦住他，语气带着一丝傲慢：“殿下请留步。陛下病重，恐有不祥之气，你入内多有不便，还请殿下在外等候。”
沈晏清抬头一看，是礼部尚书林泽书——林风眠的父亲。
他心中冷笑，林家果然是不安分，前世就暗中勾结西楚，意图颠覆北离，这一世，竟还想借着父皇病重的机会，阻拦他见父皇，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林大人此言差矣。”沈晏清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宫乃父皇血脉至亲，父子连心，何来不祥之说？父皇病重，本殿下理应在旁照料，林大人拦着本殿下，是何居心？”
林泽书没想到沈晏清会如此强硬，愣了一下，随即又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殿下年幼，不宜见这般凶险的场面，若是吓着殿下，谁能担得起责任？”
“担得起责任？”沈晏清冷笑一声，“父皇若是有任何不测，本殿下太医连忙上前劝阻，“陛下的病症十分古怪，臣等查不出病因，且这病症恐有传染性，殿下还是离远些为好！”
“传染性？”沈晏清皱紧眉头，仔细观察着父皇的面色——嘴唇发紫，眉心泛青，脖颈处还有细小的红疹，这些症状，竟与前世陆婉清中乌毒时的模样，一模一样！
他心中一动，转头看向章太医，语气带着急切：“章太医，父皇是不是胸闷气短，手足冰冷，脉象沉细而数？”
章太医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他：“殿下怎么知道？臣等刚刚诊脉，确实是这般症状！”
沈晏清心中笃定——父皇中的，一定是乌毒！
这种毒是用乌骨木提炼而成，味道清雅，不易察觉，但毒性极强，接触后三日发作，症状酷似风寒，却凶险百倍，若不及时医治，不出三日便会毒发身亡。
前世，陆婉清就曾中过此毒，还是他偶然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解毒之法，才帮陆婉清解了毒。
“三日前，父皇是否接触过西楚进贡的物品？”沈晏清继续追问，语气带着急切。
章太医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对！三日前，西楚使臣进贡了一批香料，说是名为‘乌凝香’，气味清雅，陛下很是喜欢，这几日都在殿内焚烧。”
“果然是乌凝香！”沈晏清沉声说道，“这乌凝香就是用乌骨木提炼而成，父皇中的，就是乌毒！”
他快步走到案前，拿起纸笔，迅速写下解毒的药方，递给章太医：“快，按照这个药方抓药，煎煮三个时辰，每隔一个时辰给父皇喂一次，三日之内，必能解毒！”
章太医接过药方，看着上面的药材，有些犹豫：“殿下，这药方从未见过，若是”
“没有若是！”沈晏清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坚定，“这是唯一能救父皇的办法，若是延误了时机，父皇就真的没救了！出了任何事，本殿下一力承担！”
章太医看着沈晏清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龙榻上气息微弱的皇帝，最终咬牙点头：“好！臣这就去办！”
很快，药材就抓了回来，太医们亲自在殿外煎煮汤药，沈晏清则守在龙榻前，紧紧握着父皇的手，心中满是祈祷——父皇，你一定要挺过来，这一世，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半个时辰后，第一碗汤药煮好了，苏皇后亲自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喂到皇帝口中。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面色也有了一丝血色，不再像之前那般灰败。
太医们松了口气，纷纷对沈晏清拱手道：“殿下医术高明，臣等不及！陛下的脉象已经平稳了许多，只要按时服药，不出三日，定能痊愈！”
沈晏清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看着父皇渐渐好转的模样，眼中满是欣慰——还好，他及时想起了解毒之法，还好，父皇没事。
“永欢”
就在这时，皇帝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地唤着沈晏清的名字。
“父皇！您醒了！”沈晏清连忙俯身，握住父皇的手，眼中满是欣喜。
皇帝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他艰难地抬手，想要抚摸沈晏清的脸颊，却因为虚弱而无法抬起，只能轻声说：“朕的永欢，长大了能为父皇分忧了”
“父皇，您别说话，好好休息。”沈晏清连忙按住他的手，语气带着温柔，“儿臣会一直守着您，等您痊愈。”
皇帝微微点头，再次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睡。
沈韫蘅走到沈晏清身边，轻声说：“永欢，父皇需要休息，我们先出去吧，让太医在这里守着。”
沈晏清点了点头，跟着沈韫蘅走出殿外。
刚到殿门口，沈韫蘅就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沈晏清，语气带着疑惑：“永欢，你从哪里学来的解毒之法？这乌毒极为罕见，连太医院的太医都从未见过，你怎么会知道？”
沈晏清早已想好说辞，他垂眸，语气带着一丝随意：“儿臣平日喜欢看一些古籍杂书，偶然在一本前朝的医书中看到过关于乌毒的记载，还有对应的解毒之法，没想到今日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沈韫蘅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却没有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不管怎样，你救了父皇，是大功一件。不过，父皇所中之毒，绝非意外，西楚进贡乌凝香，恐怕是别有用心。”
沈晏清心中一凛，点头道：“姐姐说得对，西楚此举，显然是想对父皇不利，儿臣觉得，应该立刻彻查此事，找出幕后黑手，绝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你放心，此事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沈韫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坚定，“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父皇和北离一个交代。”
沈晏清松了口气，有皇姐在，他放心了许多。
他转身准备回长乐府，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殿下。”
沈晏清回头，看到殊婷站在廊柱旁，手中捧着一个食盒，显然是特意来找他的。
“殊婷将军，你怎么在这里？”沈晏清强打精神，笑着问道。
“听闻陛下病重，家父命我带队入宫协防，保护皇宫安全。”殊婷走上前，将食盒递到他面前，语气带着关切，“想着殿下一直在父皇身边守着，肯定没顾上用膳，便让人准备了些点心和热茶，殿下趁热吃点吧。”
沈晏清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花茶，茶香四溢，让他瞬间觉得温暖了许多。
他抬头看向殊婷，眼中满是感激：“多谢殊婷将军，你总是这么细心。”
殊婷笑了笑，语气带着真诚：“殿下为陛下劳心劳力，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若是殿下倒下了，谁来照顾陛下，谁来守护北离呢？”
沈晏清心中一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殊婷将军提醒。”
就在这时，一名宫女匆匆跑来，对着沈晏清行礼道：“殿下！陛下醒了，说要见您！”
沈晏清顾不上多说，连忙将食盒递给春烟，转身快步冲向养心殿，心中满是欣喜——父皇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殿内，皇帝已经坐起身，靠在软枕上，正在与几位重臣低声交谈，看到沈晏清进来，他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对着沈晏清招了招手：“永欢，过来。”
沈晏清走到床榻前，跪下身子，语气带着关切：“父皇，您感觉怎么样？身子还有没有不舒服？”
“好多了，多亏了你。”皇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带着慈爱，随即话锋一转，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你今日用的解毒之法，真的是从古籍上看到的？”
沈晏清心中一紧，却还是保持镇定，点了点头：“是的，父皇，儿臣平日喜欢看杂书，偶然看到的。”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只是轻声说：“朕已经下令，彻查西楚进贡的所有物品，一定要找出下毒之人。对了，你近日可曾遇到什么异常之事？”
沈晏清愣了一下，不解地问：“父皇何出此言？儿臣近日一切安好，没有遇到什么异常之事。”
皇帝看着他，眼神带着一丝复杂，缓缓开口：“朕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父皇梦见了什么？”沈晏清心中一动，有种不好的预感。
皇帝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朕梦见，有人要杀朕，那人的脸看不清，但声音却有些熟悉，像是像是朕认识的人。”
沈晏清如遭雷击，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父皇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他也记得前世的事情？还是说，这是某种预兆？
他强装镇定，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父皇，您只是病中糊涂了，才会做这样的噩梦，不必当真。”
皇帝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却没有再多问，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或许吧，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来看朕。”
沈晏清行礼退出，走出养心殿，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夜风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一世的发展，已经与前世完全不同了，未来充满了未知，他必须更加谨慎，才能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