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尘雪掩我旧时痕 > 第十一章

皇家猎场,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脸上生疼。
沈晏清骑着一匹白马,独自在猎场边缘闲逛——皇姐沈韫蘅带着其他皇子围猎猛兽,他对那些血腥的场面不感兴趣,便借口“身子不适”,独自离开了队伍。
身后早已听不到狩猎队伍的喧嚣,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几声飞鸟的啼鸣。
沈晏清勒住马绳,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白茫茫的雪地,心中却格外烦闷。
重生回来三个月了,他刻意避开陆婉清,也拒绝了林风眠的靠近,可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彻底改变前世的命运——西楚与北离的矛盾早已埋下,陆婉清的回归是必然,战争的爆发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没有前世自刎留下的疤痕,却总能感觉到隐隐的痛感,像是在提醒他前世的惨状。
“罢了,急不得,总要一步步来。”沈晏清轻声自语,调转马头,准备返回营帐。
“驾!”他轻夹马腹,刚要动身,却听到“咔嚓”一声脆响——马鞍的皮带突然断裂!
沈晏清反应极快,在身体坠落的瞬间,迅速调整姿势,往旁边的雪地里滚去,避开了被马蹄踩踏的危险。
虽然摔得不重,但右脚还是狠狠扭了一下,钻心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受惊的白马嘶鸣一声,挣脱缰绳,朝着猎场深处跑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看来春烟说得对,今日确实不宜出行。”沈晏清坐在雪地里,苦笑着检查自己的伤势——脚踝已经肿了起来,颜色发青,显然是扭伤了,根本无法走路。
若是前世的他,此刻早已惊慌失措,只会坐在原地等待救援,可经历过一世的磨难,他早已学会了冷静应对。
沈晏清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有一棵粗壮的枯树,他挣扎着起身,走到树旁,折下一根较粗的树枝当拐杖,尝试着支撑身体站立。
可刚一用力,脚踝处的疼痛就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只能勉强站稳,根本无法行走。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猎场里的温度骤降,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沈晏清的手脚很快就冻得发麻。
更糟糕的是,他的眼睛在晚上本就看不太清楚——这是他从小就有的毛病,只是在宫中时,殿内烛火长燃,很少有人知道。
他扶着树干,一步步摸索着往回走,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心中也渐渐升起一丝不安——若是再找不到回去的路,恐怕会冻僵在这猎场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熟悉的马蹄声,伴随着焦急的呼喊:“殿下!沈晏清!你在哪里?”
沈晏清心中一喜,是殊婷的声音!
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回应:“殊婷将军!我在这里!”
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一道身影策马而来,在沈晏清面前停下——正是殊婷。
她身着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剑,显然是特意出来找他的,看到沈晏清拄着树枝、脚踝肿大的模样,脸色瞬间变了,连忙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他面前:“殿下!你怎么受伤了?疼不疼?”
“小伤而已,不碍事。”沈晏清笑了笑,试图掩饰自己的狼狈,可刚一迈步,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殊婷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都这样了还说不碍事?殿下,臣冒犯了。”
话音未落,沈晏清只觉得身体一轻,竟被殊婷打横抱了起来!
“殊婷将军!你放我下来!”沈晏清下意识地挣扎,脸颊却不受控制地红了——前世的殊婷,虽然对他忠心耿耿,却鲜少有过这样逾矩的举动。
“殿下别动。”殊婷的声音带着一丝严肃,“你的脚伤不能走路,再挣扎只会加重伤势。”
她抱着沈晏清走到马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马背上,然后蹲下身,脱下他的靴袜。
沈晏清的脚踝已经肿得像个馒头,殊婷看着那片青紫,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给沈晏清看:“这是我家传的跌打药,效果很好,能缓解疼痛。”
沈晏清接过瓷瓶,打开盖子,一股清凉的药味扑面而来,他刚想自己涂抹,却被殊婷拦住:“殿下,还是臣来吧,您自己不方便。”
不等沈晏清回应,殊婷就已经蘸取了适量的药膏,轻轻涂抹在他的脚踝上。
她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皮肤,让沈晏清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怔怔地看着殊婷专注的侧脸——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认真的模样格外动人。
前世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殊婷为他挡箭时的决绝、为他自刎时的坦然、临死前对他说“好好活下去”的温柔每一幕都让他心口发疼。
“疼吗?”殊婷突然抬头,看到沈晏清眼中的泪水,顿时慌了,手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殿下,是臣弄疼你了吗?”
“不是”沈晏清迅速擦去眼泪,强装镇定,“只是药膏有些凉,刺激到了。”
殊婷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继续为他涂抹药膏,然后熟练地用布条包扎好,语气带着一丝关切:“臣送您回营帐吧。”
“不必!”沈晏清连忙拒绝,“我自己可以”
“殿下觉得,你这样的样子,还能骑马?”殊婷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殿下不必担心,臣只是给您牵马,不会有任何逾矩之举。”
沈晏清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中一暖,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殊婷将军了。”
殊婷牵着马绳,慢慢往前走,沈晏清坐在马背上,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激——这一世,有这样一个人始终守护在他身边,或许,他真的能改变命运。
很快,营帐的轮廓出现在视线中,殊婷小心地将沈晏清从马背上扶下来,送到营帐内的床榻上。
她蹲下身,再次检查了一下沈晏清的脚踝,确认包扎无误后,才放心地说:“药效应该很快就会起作用,明天早上起来,疼痛会减轻很多。这瓶药留给你,若是还疼,就再涂抹一次。”
沈晏清接过瓷瓶,指尖不小心碰到殊婷的手掌,感受到对方掌心的薄茧,他轻声说:“多谢殊婷将军。”
殊婷笑了笑,站起身,对着沈晏清行了个礼:“殿下客气了,保护殿下是臣的职责。臣告退,殿下好好休息。”
看着殊婷离去的背影,沈晏清握紧了手中的瓷瓶,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一世,他不仅要护好自己的家人,也要护好殊婷,绝不让她再像前世那样,为了保护他而牺牲。
没过多久,春烟匆匆赶来,看到沈晏清脚踝上的包扎,顿时慌了:“殿下!您怎么受伤了?疼不疼?我这就去请太医!”
“不用了。”沈晏清拦住他,笑着说,“殊婷将军已经给我上过药了,是她家传的跌打药,效果很好,明天就会好的。”
春烟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殊婷将军真是个好人,对殿下也忠心。”
沈晏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瓷瓶,眼中满是坚定——这一世,他要抓住所有的温暖,守护所有值得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