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的鞭响拖出了骇人的血痕。为了让燕绥之早点认错,两个行刑者的鞭子都换了,换成了那种鞭尾带着倒刺铁钩的那种。
燕绥之不仅不认错,他甚至一声也不吭。即便舌尖都被他自己咬出血了,他也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他几乎要被自己鲜血浸透了,林醒醒留给他的三道符也被自己的血染了。燕绥之看着自己的指尖落下的血珠,忍不住想。
也许他不能亲口告诉她,自己的胸口那道伤痕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燕绥之轻轻溘上眼皮,感受着胸口火辣辣的疼痛,心里默念了一声抱歉。
此时,神台上的烛火轻摇,一滴蜡油落下,滴在了写着燕绥之名字的红纸上。
一旁守着神台的玉润见了,立刻去叫靠在床边睡觉的林醒醒。林醒醒一直劳心,又耗费心神写敕令,累得没脾气了。
但此时听到玉润的话,她撑起疲惫的身躯,连忙去查看。
看到那个被蜡油浸润的“绥”字,林醒醒暗自叫糟。
在燕绥之离开后,林醒醒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于是寻了燕绥之的残发,烧过之后,将发灰捏进了红烛里。
这跟红烛的作用类似于警报器。若是燕绥之出事,红烛的蜡油便会滴在写了名字的红纸上;若是平安无事,则什么也不会发生。
能透过三道平安无事符和一道雷击木,还能伤到燕绥之的,只有可能是那个狐狸眼真守了。
林醒醒转头去喊了燕南。燕南不明所以地跑了进来,问:“王妃有何吩咐?”
“真守的那一套衣服在哪里,帮我拿过来。”林醒醒道。
燕南眉头一皱:“王妃,这是王爷下令收好的,属下不能违背王爷的命令。”
“再不拿来,你家主子的命都保不住了。”林醒醒道。
她的脸色阴沉沉的,比窗外的天色更难看。
燕南心知林醒醒的话没错,可他下意识还是习惯遵守燕绥之的命令,这也是燕绥之总是将他带在身边的要因之一。他的愚忠是燕绥之格外青睐的优点。
林醒醒盯着燕南:“若是你主子活着回来,你告诉他,衣服是我偷的。”
“”燕南沉默了一阵,还是不干。
珠圆在一旁看得要急死了,她一跺脚,凑到林醒醒身边道:“王妃,我应该知道王爷把衣服放哪儿了,我去拿!”
“书房在另一个院子,王爷下令封院,你怎么过去?”玉润道。
“你去前面制造混乱,我去翻墙。”
说着话,珠圆立刻就冲进了大雨里。玉润叹了口气,回身给林醒醒行礼:“王妃,能借一盒香粉给我吗?”
林醒醒点头后,玉润拿了香粉揣在袖囊中,跑到门口拿起立在墙角的伞,冲到了前院的门前。
她直接用伞尖戳开了前院的门,守卫的府兵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用伞甩了一身的水。
那雨水全部集中在府兵的眼睛里,门口几人揉着眼,大喊着身旁的府兵过来截住玉润。可玉润直接洒藏在袖囊里的香粉,呛的一行人涕泪横流。
所有的视线全部聚焦于玉润身上时,珠圆利落翻墙出院,一脚深一脚浅往王爷的书房跑了过去。
燕南已经不知道眼睛该往哪边看了,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直小看了院子里这两个丫头。
不多时,玉润被带回了院内。林醒醒见她一身狼狈模样,要她先去梳洗更衣。
接着,林醒醒叮嘱燕南:“你等下把珠圆捞进来。”
“我?”燕南有些意外。
林醒醒理直气壮:“我又没要你去拿衣服,也没要你出门,只是要你把我院子里的人捞进来,违背了王爷的话吗?”
燕南:那倒是真没有。
冒着大雨,燕南将珠圆捞回来了。珠圆全身湿透了,但那包衣服却干净清爽。林醒醒有些诧异地看向珠圆,她只是抹了把水珠,冲着林醒醒笑了笑。
林醒醒心下一热,觉得这俩姑娘的确胆大心细,如果她们愿意,她一定要把两人留在身边。
她将真守的狩衣铺在地上,点燃了一根香递给燕南:“叼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