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心绪燥乱地看着陆玫莹进屋,立即扑过去,好在钱伯动作也不慢拦在她与陆玫莹之间,否则她定能抓破陆玫莹的脸。
“三太太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当着老太太这样无礼,也太没规矩了。”钱伯护住陆玫莹,一点儿也不敢松懈。
蒋氏指着钱伯破口大骂,“呸,你个下贱的老东西,你算什么玩意儿,也敢教训我。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我定叫你出不了陆家的门。”
钱伯这辈子是听说过些脏话,但还从没人指着他的鼻子骂过他,一时愤红了老脸,想骂回去,他却是个下人,实在开不了这口。
“三舅娘这话说的,钱伯是侍候我的老人,你骂他老东西,那阿莹是什么人?阿莹与阿妨表妹是骨肉至亲,那阿妨表妹又是什么?”陆玫莹脸色漠然,声音淡淡,怼得蒋氏似要爆裂开来。
“你你敢顶撞我,我要去警察局告你,告你不敬长辈之罪。”蒋氏气疯了,声音都吼嘶哑了。
“都给我住口。”陆老太太一听警察局就头痛欲裂,有什么事比牵扯上警察局更败坏家门的?
蒋氏闻言,转身又扑嗵一声跪在地上,“老太太啊,你亲眼瞧见了,莹姐儿不但要害她亲表妹,还对我这个舅娘如此没规矩,你要给我们三房做主啊!”
秀娟进来说:“老太太,三老爷来了。”
“让他在外头候着,将三太太请出去。”陆老太太吩咐,想着有蒋氏在场,定是个捣乱的。
“不,我不走。”蒋氏一甩帕子,“事情没弄清楚我哪儿也不去。”
陆老太太懒得再理她,给章嬷嬷使了个眼色,章嬷嬷便上前将蒋氏拖出去了。
屋子里剩下陆玫莹、钱伯和陆老太太。
陆老太太看了眼陆玫莹一直垂下的手臂,“这里再没外人,你给我透个底,屠大郎是不是你扣下了?”
问得这样直白,陆玫莹也不藏不掩,“是。”
“自打你拿定主意要离开章家,我就知道你心思深沉,没想到竟是个如此大主意的。蒋氏算计你实属她不该,但妨姐是你的骨肉血亲,你这么做除了能出口恶气外又能得什么好处?”陆老太太痛心疾首。
陆玫莹走了两步跪在陆老太太面前,“外祖母,您疼惜阿莹,阿莹很是感激,更不想让外祖母您为难,才会避居梧桐别院。阿莹想在您面前尽孝,娘没尽的孝道阿莹想替她尽,这两年也不敢轻易在陆家走动。阿莹已经如此退步,仍让人当作芒刺不除不快。此番三舅娘设计陷害,用心之毒可以想见,若非阿莹侥幸逃脱,试问一句,阿莹这辈子是不是就要交待在那屠大郎的手里了?”
“你。”陆老太太无言反驳,但对她的理直气壮很是自责和不满,“就算你振振有词,此事我自会给你交待,你又何必将妨姐给毁了?”
“外祖母,您仁慈宽厚,手背手心皆是肉,不论您会给阿莹个怎样的交待?阿莹都不会满意的。”她敬着陆老太太,所以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
“小小年纪,你这戾气就这般狠重,将来若无约束,你会毁在这上头。”
“阿莹自认无愧于心,若真要毁在这上头,也是阿莹命数不济,该有的劫数。”
“你还嘴硬。”陆老太太此刻是打定主意要让陆玫莹跟着去天津了,她得看着她,拘着她,否则若让她由着性子胡闹,将来还不知得会出多大乱子。她长叹了口气,“不扯其他的,只这屠大郎你打算如何处置?”
“外祖母想阿莹怎么处置?”
这般的咄咄逼人,陆老太太竟觉着眼前不是个如花似玉小姑娘,而是个精于谋算的深宅老妇。
“名声和人命,都不准你祸害。”陆老太太柔肠百结,紧皱的眉头就没松散过。
名声,是陆妨的。
人命,是屠大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