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玫莹跪在地上不言语,她碍着乔老夫人的颜面,才违心没让乔佩云和钱大郎一并出现在方雅娴和其他人眼里,这份心思乔老夫人该懂,但其他人懂吗?她松手将今日之事结果,方雅娴又真的会放过她吗?
“佩云已经替你三舅妈承担了后果,你还想如何?”陆玫莹低头默不作声,那纤长的睫羽有一下没一下的扑扇,乔老夫人知道她在心里盘算,可她必须保住乔佩云。
“外祖母,玫莹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做点小生意,过几天清闲日子。”
她这是在担心方雅娴会报复她,乔老夫人心头一顿,她明里能拘着方雅娴不对陆玫莹出手,但暗中哪里能约束得住?可若陆玫莹在她身边就不一样了,她也断不会让方雅娴在她眼皮子底下再对陆玫莹心生恶念。
“你三舅妈虽然性子燥,但她记打。”
“外祖母放心,玫莹心里有数。”
得了陆玫莹的承诺,乔老夫人才略略宽心,她缓了心神,声音也柔和不少,“玫莹,不是外祖母非得拘着你,你小小年纪这样的心性总要出事。我把你母亲的遗像供起来了,一会儿让人送到你屋里,往后遇事需沉着,最好是在你母亲的遗像面前想仔细了。下去吧,张嬷嬷,让三老爷进来。”
阿秀扶起陆玫莹,主仆俩转身,阿秀正要伸手打帘出去,陆玫莹徒然背对着乔老夫人开口,“外祖母,玫莹不去北平。”
乔老夫人心酸难忍,乔季同一进来就见她眼泪不止。
乔季同跪在乔老夫人膝下,“母亲,都是儿子不孝,儿子没能管好家里的事,这才让您伤心。”
乔老夫人伸出一只手捧着乔季同的半张脸,“我是为你大姐难过,她命短,又留下个女儿无人教养庇护,心性逐渐走了岔路。此次好在她良知未泯,顾念着我这个老婆子,不然佩云的名声前程已经被街坊邻居的唾沫淹没了。”
“你回去好好劝劝你媳妇,让她牢牢记着这场教训,玫莹无依无靠,但并不代表着她好欺负。”
这次非但方雅娴看走了眼,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陆玫莹的谋算心计,竟不输方雅娴这种在后宅里浸淫多年的女人。
“儿子知道,儿子只是担心佩云,她。”这些年方雅娴在他面前无法无天,弄得他在孩子面前尊严全无,可乔佩云是他的骨血,他未有一刻不爱她。
乔老夫人理解儿子此刻的担忧,她何尝不怕佩云因着此事出事?“你们一家几口先去北平吧,换个地方兴许能让佩云恢复得好点儿。”
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乔季同点头答应。
方雅娴一听能去北平自然是高兴,但老太太就这样放过将佩云害得不成人样的陆玫莹,她极不满意。
“我说你母亲偏心你还不信,若是我就该手撕了陆玫莹那小贱人。”方雅娴忿忿然,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就消停点儿吧,妈的话你记不住是不是?让你别再去惹玫莹,你要是敢惹她,两个孩子再有好歹,你就算是把玫莹手撕了又能改变什么?赶紧收拾东西去北平吧,让佩云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眼不见心不烦。”
乔季同怼得方雅娴无言以对,她不甘心,偏偏不甘心也得受着。
这样的憋屈,直叫方雅娴心如刀割,恨到了极点。
入夜,陆玫莹站在廊下吹着徐徐晚风。
眼里是院子里那两道用老梨木架成的花架,花架上爬满了绿绿的叶,叶间缀了不少红红的花,风一过,息微的声响惊醒了歇脚的蝴蝶。
阿秀整着袖子从里间出来,“小姐,都收拾妥了。”
“走吧。”
“是。”
陆玫莹和阿秀趁着夜色出府,张嬷嬷很快得了消息传到乔老夫人耳里。
“秀娟说阿秀手里拎了个四层高的漆盒,里面装的全是吃的。”
事情发展至今,她一直没见陆玫莹有何动作,正纳闷呢,陆玫莹领着阿秀出门了。“下午她有什么动静么?”
张嬷嬷让人盯着呢,摇摇头,“只是让大有回了趟梧桐别院,说是去取酒,天黑前大有才匆匆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