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没想到妨姐儿出事后的关键之处,陆老太太又开始哀其不幸,“三媳妇儿啊三媳妇儿,平日里你糊涂也就罢了,怎么出了这样的事你还这样糊涂?现在是让莹姐儿到妨姐儿面前磕头认错的时候么?你怎么不好好想想为何找到妨姐儿的时候屋里只有妨姐儿?那欺负她的屠大郎哪里去了?你不把他找出来好好堵他的嘴,是要让他现身大街上到处乱说吗?”
蒋氏哭声戛然而止,想到什么,浑身立即冷得打颤,“不,不,妨姐儿已经被他要是让他到处胡说八道,这不是要将妨姐儿逼死么?”
“事到如今,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陆玫莹手段周全,但她并不知道陆玫莹到底想怎样,她能猜到的也就是如此,“或许屠大郎会抬上聘礼到陆家,求亲于陆妨。”
“不,不,不。”蒋氏连说三个不字,足见她对此事的否定态度有多坚决,“我的女儿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嫁给那个下三滥的东西,娘,不能。”
“不然的话你还能有什么好主意替妨姐儿过了这一劫?”
蒋氏哭声止,但眼泪收不住,她将今日之事在心里又过了一遍,“若那屠大郎真敢上门提亲,给他些好处收买,将莹姐儿嫁给他吧,她害了妨姐儿,就该一报还一报。”
“你。”陆老太太气得无语,将手旁的茶碗狠狠摔碎在蒋氏身边,“你居然还没想通透,你就没想到屠大郎不是自己愿意失踪的,而是被人控制起来了吗?”
也不知蒋氏是不是被陆老太太扔来的碎碗吓悟了,她由跪变瘫,“娘,娘你是说屠大郎被陆玫莹那个小贱人给藏起来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已经让屠大郎毁了我的妨姐儿,她将屠大郎藏起来是还想怎样??”
终于想明白了,陆老太太捂着胸口,问,“你现在还要让莹姐儿嫁给屠大郎吗?”
蒋氏怔怔地看着陆老太太,如果屠大郎捏在陆玫莹手里,就等于陆玫莹捏住了妨姐儿的命。她这是要置妨姐儿于死地啊!
蒋氏又恨又急,怒得嘴唇哆嗦,“娘,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妨姐儿吧,那孩子吓得现在还缩在床角动弹不得呢。”
陆老太太看向章嬷嬷,“去把莹姐儿叫来。”
适才院子里乱作一团,那啪啪响的敲门声硬是隔着好几道墙传到钱伯耳里。
他晓得出事了,趁空拽着章嬷嬷已分清一二。这会子也知道是三太太跑来兴师问罪,要把他家小姐给吃了呢。
偏生他的小姐,吃了午饭还歇了会儿觉,这会儿起来又吃了两碗茶,更是悠闲得若无其事般看起洋文书来啦。
钱伯担心陆玫莹安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小姐,要不辞了老太太咱们赶紧回梧桐别院去吧。”
陆玫莹头也不抬地回了句,“梧桐别院听着老远,且哪儿有外祖母这院儿里安全。”
钱伯突然被点醒似的,灯下黑,现如今可不就是老太太这里最安全。
“这三太太也太不像话,怎么能出这种恶毒的心思算计小姐。”钱伯渐渐安心,开始抱怨。“让小姐去天津是老太太的意思,三太太再有意见也不该朝小姐你发难啊!”
“你急什么,蒋氏糊涂,外祖母可不糊涂,你且等着吧。”
陆玫莹刚歇声,外头就响起章嬷嬷的声音。
钱伯出去会她,一会儿又进来说:“小姐,老太太有请。”
陆玫莹没急着将眼移开书本,又慢慢地翻了几页,才道:“走吧。”合上书,陆玫莹合了合衣襟起身。
掀帘出来,章嬷嬷正眼神复杂地候着。
钱伯担心陆玫莹吃亏,非得跟过去。
越过垂花门时,陆玫莹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就要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