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市中心的慈善晚宴上,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间满是虚伪的寒暄。
贺知书穿着高定西装,却难掩眼底的憔悴。
林照棠被囚禁后,他派了无数人找许清欢,却连一点踪迹都没有,心里的慌像藤蔓一样疯长。
“贺总,好久不见。”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贺知书转头,瞬间僵在原地。
许清欢穿着一袭黑色长裙,长发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
她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细链,链坠是笑笑的小照片,脸上化着淡妆,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再也没有了以前看他时的温柔。
而她身边的谢淮声,穿着同色系西装,手臂自然地揽着她的腰,眼底的占有欲毫不掩饰。
“清欢?”
贺知书的声音发颤,下意识想上前,却被谢淮声冷冷挡住。
谢淮声的语气带着疏离。
“贺总,请自重。”
“清欢现在是我的伴侣,你这样的动作,不太合适。”
许清欢看着贺知书错愕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却没半分暖意。
“贺总,别来无恙?听说你最近在找我?”
贺知书的喉结动了动,眼神里满是急切。
“清欢,你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林照棠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你回来好不好?”
许清欢像是听到了笑话,轻轻挣开谢淮声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他脸上。
“回来?”
“回哪个家?回那个把我赶去雪地、让我差点死掉的家?还是回那个藏着林照棠、害死笑笑的家?”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宾客都安静下来,纷纷侧目。
贺知书的脸色瞬间涨红,又变得惨白。
“清欢,笑笑的死是意外,林照棠已经受到惩罚了,是我对不起你和笑笑。”
许清欢冷笑一声。
“贺知书,如果你还是笑笑的父亲,你就应该去地下当面给笑笑道歉!”
贺知书指节泛白,额角渗出冷汗。
他还想辩解,却被许清欢冷冷打断。
“贺知书,别再找借口了。你说你错了,说想让我原谅你!可以…”
她往前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宴会厅
“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跪下。跪了,我就当你有过一丝悔意;不跪,就别再跟我说什么‘回来’。”
贺知书的脸色瞬间僵住,瞳孔收缩。
他是贺氏集团的总裁,平日里在商场上呼风唤雨,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周围的宾客更是哗然,手机镜头悄悄对准了他们,议论声也大了起来。
“让贺总下跪?这也太狠了吧”
“狠吗?你没听见刚才许小姐说的?他带着小三害死亲生女儿,还把老婆赶去雪地!”
“天呐,看着人模人样的,居然这么狠心”
那些议论像针,扎得贺知书耳膜发疼。
他看着许清欢平静却冰冷的眼神,又扫过周围鄙夷的目光,手指死死攥着西装下摆,指节泛白。
许清欢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怎么?不敢?贺总不是很想让我回去吗?连下跪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悔意?说到底,你在意的从来不是我,也不是笑笑,只是你那点可怜的面子罢了。”
贺知书猛地抬头,声音带着急切的颤抖。
“我没有!”
“清欢,我不是在意面子,我只是”
许清欢步步紧逼。
“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向我下跪丢人?还是觉得,就算你做了那些事,我也该像以前一样,对你言听计从?”
周围的嘲讽声更甚,有人甚至直接笑出了声。
“贺总,别撑着了,做错事就得认啊!”
“就是,对老婆孩子这么狠,跪一下怎么了?”
几秒钟的沉默像过了一个世纪,贺知书的膝盖缓缓弯曲,最终“咚”的一声,重重跪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相机快门的轻响。
他垂着头,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
“清欢,我错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们重新开始”
许清欢看着他卑微的模样,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她缓缓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语气却冷得像冰。
“贺知书,你以为下跪,就能抵消你对我、对笑笑做的一切吗?”
她猛地收回手,站起身,挽住谢淮声的胳膊,声音清晰而坚定。
“太晚了。从你把我赶去雪地的那天起,从笑笑闭上眼睛的那天起,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回家’这两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