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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转身,在谢淮声的陪伴下,一步步走出宴会厅。
贺知书跪在地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周围的议论声、嘲讽声像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等贺知书跌跌撞撞回到家,玄关的水晶灯没开,只有走廊尽头阁楼的小窗,透出一点昏黄的光。
他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都浑然不觉!
宴会上许清欢冰冷的眼神、宾客们窃笑的议论、自己膝盖砸在地板上的钝痛,像无数把烧红的烙铁,在他脑子里反复碾压,把最后一点理智烫得稀烂。
阁楼的门虚掩着,一推就发出“吱呀”的怪响。
林照棠蜷缩在角落,脸色白得像纸,小腹平坦得看不出曾怀过孩子,头发黏在满是泪痕的脸上,像个破败的玩偶。
看到贺知书进来,她眼里先闪过惊恐,随即爬着扑过来,抓住他的裤脚,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知书!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不该跟清欢姐说那些话!我太贪心了,我不该想当贺太太,你放了我好不好?我再也不烦你了!”
贺知书盯着她,瞳孔里布满血丝,像头失控的野兽。
他猛地弯腰,一把揪住林照棠的头发,将她狠狠掼在墙上。
“砰”的一声闷响,林照棠疼得闷哼,他却没停,凑到她耳边,声音里满是淬了毒的疯狂。
“错了?现在说你错了?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非要跟我闹!笑笑也不会被噎死!如果不是你把清欢逼得在雪地里差点死掉!今天她会让我当众下跪吗?她会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被人嘲笑吗?”
林照棠的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却突然抓住他话里的破绽,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清欢姐她回来了?”
她不顾疼痛,死死盯着贺知书。
“是她!肯定是她故意的!她消失这么久,偏偏选今天出来,她就是想让你身败名裂!她早就恨你了,恨你害死笑笑,恨你背叛她!她就是个记仇的毒妇!”
“你闭嘴!”
贺知书猛地甩了她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阁楼里回荡。
林照棠的脸瞬间肿起,嘴角渗出血丝,他却像没看见,双手掐住她的肩膀,疯狂地摇晃。
“清欢不是那样的人!是你!都是你毁了一切!是你让她变成这样的!你以为你说她坏话,我就会信你?我告诉你,我不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歇斯底里的癫狂,眼眶红得几乎要滴血。
林照棠被晃得头晕目眩,却还在哭喊。
“我没骗你!你想想!她要是还爱你,怎么会让你下跪?她就是想毁了你!毁了这个家!”
贺知书的动作突然僵住。
林照棠的话像条毒蛇,钻进他混乱的脑子。
他想起许清欢今天在宴会上的冷静,想起她看着自己下跪时,眼里那片没有一丝波澜的冰冷。
难道真的是她故意的?
可下一秒,笑笑临死前伸着小手喊“爸爸”的模样、许清欢赤着脚摔在雪地里的背影,又猛地撞进他脑海。
他像被抽走所有力气,却又瞬间被更疯狂的怒火吞噬,一脚踹在林照棠的小腹上,吼道。
“就算她想报复!也是你逼的!是你把她逼到绝路的!你这个毒妇!我要让你偿命!我要让你为笑笑陪葬!”
林照棠蜷缩在地上,捂着小腹疼得浑身发抖,却还在喃喃自语。
“是她都是她的错她不会放过你的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贺知书看着她疯癫的模样,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嘶哑难听,在空荡的阁楼里回荡,像哭一样。
他一边笑,一边抓起地上的木板,疯狂地砸向周围的东西。
破旧的桌椅、林照棠的衣物,被砸得稀烂。
木屑飞溅中,他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混着脸上的汗水,狼狈不堪。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绝望。
“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清欢不会回来了笑笑也不会回来了我什么都没有了都是你!都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