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出去时梁吟已不见踪影。
贺丛舟和赵邵意分头找,好在钟疏已及时打来电话,才让人安下心来。
想到梁吟决绝冲出家门的模样。
贺丛舟心有余悸。
“梁吟还好吗?”
“不好,快死了!”
有钟疏已的安慰,梁吟暂时平静了下来,但还是在等,等贺丛舟和沈持谦的谈判结果,等小起平安。
坐在钟疏已的私人公寓里。
梁吟才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时间,缩在沙发上,时不时便要看一下钟表,出来时没有带手机,所有消息都要等待通知。
“没事的,没事的。”
钟疏已顺了顺梁吟的头发,看出她糟糕的,无法镇定的精神状态,心情跌入谷底,要是这次小起能平安救出也就罢了。
如果再出幺蛾子。
梁吟只怕受不起这样的折磨摧残。
走到一旁,钟疏已面朝落地窗,恶狠狠地咒骂贺丛舟,“梁吟就快被你们逼疯了,我只希望在这种时候,你起码能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小起不是梁吟一个人的孩子!”
“我知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从沈持谦手上换回孩子。”
没有犹豫,迟疑。
哪怕一命换一命,贺丛舟眼都不眨都会给,“梁吟就拜托你了,在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前,不要再让任何人接触她。”
“用不着你说。”
挂断电话。
钟疏已将厨房里刚熬好的小米粥端出来,吹温了,递到梁吟唇边,“来,吃点东西,补充体力,贺丛舟说了,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会把小起换回来。”
眼睛哭肿了,很红。
梁吟木然地侧过脸,张嘴吃下了这口粥,只为了不想让钟疏已担心。
手里还紧攥着小起的发卡。
“吃完东西咱们好好睡一觉行吗?”钟疏已歪了歪头,心疼得发颤,“你看你,这么憔悴。”
“不。”
梁吟转过身,拼命摇着头拒绝,“我要等小起。”
可这么一等,便是三个小时。
不知道外面的情形,谈判结果,等待变成了煎熬的反扑。
钟疏已反复在旁看着手机。
怕漏接贺丛舟的电话,可手机很安静,没有电话信息,从中午等到黄昏,美丽的紫色霞光绚烂了傍晚景色,落地窗被染上耀眼的色彩。
“疏已。”喉咙里很干,梁吟伸出手,“把手机借我用一下。”
“可是万一他们还没谈完。”
嘴上这么说,钟疏已已经将手机递了出去,梁吟接过,按下重播键,将电话打过去。
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天边那一片被云霞分割开来的墨蓝色天空,梁吟咬住了唇瓣,心如擂鼓。
电话滴了三声被接起。
“贺丛舟,是我。”
没有给他说话的空间,梁吟捂着话筒,迫切又勉强地让自己笑起来,可这笑声比哭还难听。
“你和沈持谦谈的怎么样了?他是不是提了什么很过分的要求?”
梁吟轻抽一口气,强颜欢笑,“对不起,我知道这么说很过分,但你可不可以先答应下来?以后我会想办法补偿你,你是要我一辈子住在南岸,还是让我去给叶小姐当牛做马,或者你把小起接到贺家,我永远不和她见面都可以,只要你”
“梁吟。”
贺丛舟语气冷峻,“我不会让你给叶婉清当牛做马,更不会把你困在南岸,至于小起,我会给她最周全的保护,这是我作为父亲的职责。”
气息一点点平稳了下来。
他口吻温柔道:“别哭了,乖乖等我的好消息,好吗?”
“好。”
嘴上说着好,可音调分明还是哽咽的。
电话结束。
贺丛舟继续检查刚拟定的股份转让协议。
这个点是集团的下班时间。
办公室里却站着另一个人,并且全程听完了贺丛舟对梁吟的保证。
“丛舟,你真的要为了赵梁吟把你的心血拱手相让?”
叶婉清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小起丢了可以报警,让警察去找,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换一个孩子?值得吗?”
红山基金贺丛舟准备了三年之久。
一点一滴,都是呕心沥血的成就。
现在要平白无故给沈持谦他名下一大半的股份,少了对红山的控股权,权力削减大半不说,以后集团里的大小事他这个创办人反而没有了一票否决权。
合同一签,今后要任由一个外人对自己控制自己的心血。
这怎么可以?
可贺丛舟什么都听不进去。
检查完合同,确认没有问题,贺丛舟拿起笔便要签,叶婉清将笔抢走,“丛舟,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贺丛舟保持着握笔的姿势,表情凝重,“婉清,曾经为了你和大哥我放弃了我的家庭,妻子女儿,父母亲和事业,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有冲出来问我值不值得?”
“这不是一码事。”
叶婉清咬紧牙关,下颚线颤抖。
小起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
“不是吧?”贺丛舟眉眼挤出一点弧度,“你不会觉得你比小起要重要吧?”
她还在发愣。
贺丛舟站起来拿回了签字笔,“婉清,实话告诉你,如果没有那本日记,你的死活和我毫无关系。”
眼见笔就要落到了纸上,叶婉清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思,“如果赵梁吟的父亲是害死雪舟的凶手,这样你也要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