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摆在眼前,失去了和赵邵意争论的心气。
贺丛舟失魂落魄出来,走出大门,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贺先生。”
文姨年纪大了,跑两步便要大喘气。
对赵家的人,贺丛舟并不熟悉。
连梁吟母亲的样子都有些模糊了,更别说一个保姆。
他眸光疑惑看着眼前人。
文姨缓了缓气道,“我是夫人身边的人,之前您来家里吃饭,是我做的菜,您忘了?”
记忆还是零碎的,但也大概知道了身份。
贺丛舟不轻不重地点头,心中正存着梁吟与赵邵意共谋害他的气,态度冷淡,“有什么事吗?”
“我听邵意说小姐现在和您住在一起?”她苍老的眸中多了几分欣慰,“你们和好了是吗?小姐一定很高兴,你不知道因为离婚,她哭得身体都垮了,夫人更是担心的饭都吃不下。”
文姨想起当初梁吟躺在医院,一口东西不吃,只呆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好半天眼睛都不眨一下。
活像具行尸走肉。
梁母怎么劝,怎么骂都没用。
要不是还有个孩子。
梁吟连月子期都撑不过去。
文姨情不自禁抹泪,将藏在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一块是丝巾包着的物件,另外还有一只丝绒盒子装着的玉。
“这是夫人离世之前求来给小姐的。”
算得上是没有交出去的遗物了。
过了这么多年,文姨才有机会托贺丛舟拿给梁吟,其他人她都信不过。
“麻烦您一定要交给小姐。”
贺丛舟轻捏那丝巾包着的东西,没有打开,也摸不出是什么,“您自己怎么不给她?”
“夫人去世后先生就不允许我出赵家大门,我见不到小姐,帮不了她。”
文姨是梁母的身边人,知道她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自然不许她出去乱说,“夫人生前经常看着这东西流泪,我想可能和小姐的亲生父亲有关,你拿给她,兴许她能有点头绪。”
梁母的死一直是梗在梁吟心头的一根刺。
也是这件事。
让她背负着罪孽,在陵江苦苦支持五年。
“我知道了,我会拿给梁吟的。”
见他如此郑重其事。
文姨的泪愈加汹涌,“小姐实在是命苦,您一定要好好待她。”
他是想好好待梁吟。
可这个女人不识好歹,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带着小起逃走。
等找到了人,一定不会再对她这样和颜悦色。
上了车。
因为情绪波动,腹部和头部都在刺痛,加之在冷风中吹了会儿,贺丛舟一上车便体力不支,昏昏欲睡。
这阵子叶婉清都在医院守着,陪着。
他回来。
她殷勤地去接,想要用这几天的温柔形象将挽回贺丛舟的态度。
下车时贺丛舟便有些站不住。
邵禹扶着他上去。
叶婉清跟在后,要关车门时蓦然被座椅上的东西吸引了去。
名贵丝巾包裹的硬物,丝绒盒子装的玉,是特意买回来的?
送给她的?
还是给梁吟的?
打开盒子,只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白玉,不值什么钱。
不像是贺丛舟会买的东西。
又打开丝巾,一块陈旧的,破损到只剩下一半的木梳赫然呈现在眼前,虽然只有一半,但这种木材稀缺昂贵,远比那块玉要值钱得多。
更古怪的是。
这梳子的另外半截,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回了病房,医生重新做检查,叮嘱贺丛舟绝对不能再出去,这阵子都要养伤。
用了药,贺丛舟疲累地靠在床头,眼睑低垂,累到了极点,低声嘱咐邵禹。
“梁吟舅舅有一个住在疗养院的儿子,你去查一下,把人控制住。”
这是梁吟为数不多的牵绊了。
当下只有利用这个人,才有可能将梁吟逼回来。
“这”邵禹有所犹豫,“贺总,既然梁小姐走了那就让她走好了,您还有叶小姐。”
感情这事邵禹不懂。
但因为梁吟,贺丛舟的生活失去了以往的平静顺遂,这不是什么好事。
他理应趋利避害才对。
“别说那些废话,去找。”
找到梁吟。
他要问清楚,她是不是真的那么恨他,恨到想要了他的命。
贺丛舟累到音色低垂,昏睡前不忘提了句,“还有,去把我落在车上的东西拿回来。”
关上病房的门。
邵禹下楼去拿东西,在护士站和叶婉清遇见,“丛舟好些了吗?”
“已经睡下了。”
“那就好。”
简单交代了几句,他便往电梯口走去。
望着邵禹的背影,叶婉清面上闪过心虚,手不自觉抓住了口袋里的木梳,小心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