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目击证人的证词和当天车辆的排查,赵邵意又咬死是车子失控才会撞上贺丛舟,他当晚又恰好留了心思,没有喝三叔递来的酒。
趁不备全部换成了水,本意是要糊弄几个老家伙,阴错阳差洗脱了酒驾失控的嫌疑。
包括阿文在内。
三人伤势只有贺丛舟略重,其余两人只是轻微皮外伤,唯一无法解释的便是赵邵意拿刀下车的情况。
但因为被阿文及时拦下,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加之律师的出力,最重也不过是一个涉嫌伤人未遂。
毕竟只要赵邵意不认,谁也不能说他是想要杀人,其中关露的证词为他洗脱罪责出了大功,不仅因此拿了赵父一笔钱,还得了赏识。
赵邵意进入取保候审阶段,暂时脱了身。
贺父那边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气得在家里破口大骂赵国山几个小时,吃了降压药才缓过来。
这半个月以来。
贺丛舟在医院接受各项检查治疗,意识昏沉,人清瘦了大半,虽然有叶婉清陪护,但还是时不时会问起梁吟。
接过热水和药吞下。
他疲惫掀眸看向邵禹,“还是没有消息?”
醒来便得知梁吟带着小起消失。
怎么能不气不怨。
但身体状况不允许他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何况一生气起来,腹部的伤口便撕裂式的痛。
邵禹垂着头,“没有查到梁小姐有出省购票的记录,找不到她的落脚处。”
“那就再找!”
梁吟身上没什么钱,带着个孩子,一定过不上什么好日子,贺丛舟轻咳几声,肺部迟缓性的疼,像是灌入了几根针,时不时便游动一下。
邵禹急忙扶着他靠在枕头上,“您别激动,我会继续派人找的。”
不知在想什么,贺丛舟的脸庞被失落浸染,忽然像个丢了玩具的孩子一样,声带委屈,“邵禹,我出了车祸伤得这么重,她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就走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他还是不信梁吟这么狠心。
前些年他因为遭遇泥石流在外地受伤,是梁吟千里迢迢赶去,看到他遍体鳞伤,又听医护人员说他被困在车子里,险些缺氧而死,她心疼得不行,趴在床边哭得不能自已。
后来更是寸步不离,守到他康复。
贺丛舟自认为,现在的梁吟也应该在听到他出车祸后着急忙慌赶来才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明明说好了要安分守己留在南岸。
原来全是骗人的。
邵禹不想贺丛舟继续沉浸在幻想中,抱着被责怪的心情开口,“贺总,我觉得梁小姐就是知道你车祸昏迷,才趁这个机会带孩子跑掉的。”
“你胡说。”
“”
这事不难猜,只是贺丛舟不愿意这么想。
既然开了这个口,邵禹便想一次说完,“还有赵邵意那天为什么会突然开车撞您,这也很蹊跷”
那天贺丛舟刚和梁吟分开,一下楼赵邵意便来索命,她又趁此机会逃之夭夭。
很难不将整个事件串联起来。
怀疑的种子愈发茁壮,叶婉清陪在身边,又经常性地挑唆两句,让贺丛舟再不能自欺欺人,才刚康复一点便要去见赵邵意问清楚。
邵禹阻拦着,叶婉清拉住他,“你就让丛舟去吧,他不去,根本没办法好好休养。”
抵达赵家,邵禹扶着他去按门铃。
这里贺丛舟和梁吟婚后来过。
但屈指可数。
毕竟婚后那一年里的大多数节日都是回贺家过的。
有时叶婉清还要故意挑日子发病,贺丛舟脱不开身,梁吟便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回去。
一个留不住丈夫的妻子,在贺母眼中是没用的。
他不来。
梁吟就要看一整晚的脸色。
等他从精神病院回了家,她也不能哭诉,因为比起得了疯病天天自残的叶婉清,她在贺家所受的那点辛酸苦楚,在贺丛舟这个丈夫面前不值一提。
分明可以在赵家当受宠的大小姐,但为了贺丛舟她才跑去贺家端茶送水,当孝敬公婆的儿媳妇。
而这些,贺丛舟直到这一刻才后知后觉。
佣人将贺丛舟带到庭院里。
赵邵意刚作了恶事,还没完全脱罪,却悠然自得地坐在秋千上逗鹦鹉,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也没回头看,嘲讽的语气更是没有一点认错的自觉。
“找我干什么,嫌死得不够快?”
贺丛舟是来问正事的,不想和一个疯子比嘴上工夫,“我是想问你,你开车撞我,有没有梁吟的授意?”
闻声,赵邵意顿住。
幽深的眸光从鹦鹉移到贺丛舟身上,看出他对梁吟的不信任,就如同那场绑架,只是一只鞋子,就能让贺丛舟将梁吟想成诡计多端的女人。
赵邵意不介意加深他的误会。
“有,是妹妹答应我,只要你死了就和我在一起,我当然要不能辜负她的期待啊。”他上下扫了贺丛舟几眼,啧声叹息,“真可惜,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