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不欢而散。
露台上,顾远州不顾白清浅的哭闹和哀求,亲手摘下了她手上的求婚戒指。
动作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我隔着人群,远远地听到了扇耳光的声音。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他还说了一句什么,我听不太清。
“我一直以为你和她不一样。”
“现在看来,的确,你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白清浅当场崩溃,被她的朋友扶着狼狈离场。
而我,在陆景的护送下提前离开了酒会。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顾远州独自回了那栋他住了三年的别墅。
推开门,一片漆黑。
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房子原来这么空,这么冷。
他走到冰箱前,习惯性地拉开门。
里面空空如也。
再也没有分门别类贴好的便签,提醒他按时吃饭,提醒他什么食物养胃。
胃里,隐隐地开始抽痛。
他下意识地想喝一碗热汤,却发现,他甚至不知道厨房的开关在哪里。
这三年来,他早已习惯了我的照顾。
习惯到,以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他鬼使神差地走上了二楼。
关于我的东西几乎全都被清空了。
在衣柜的最深处,留下了一条灰色的羊绒围巾。
针脚有些笨拙,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亲手为他织的。
那时候,我以为亲手做的东西,总归是不同的。
可他一次都没戴过。
有一次我问起,他只是厌恶地瞥了一眼,甚至连一句评价都没有。
后来,那条围巾就被我收了起来,再也没拿出来过。
他拿起那条围巾,质感柔软,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我的气息。
他无意识地摩挲着。
指尖,触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硬物。
裹在围巾的边缘。
他皱了皱眉,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掉了出来。
他弯腰捡起,展开。
瞳孔一瞬间骤然紧缩。
那是一张三年前的急诊诊断报告。
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患者:江菀】
【诊断:因接触犬类毛发引发急性过敏性休克、喉头水肿,情况危急。】
【医嘱:终生避免接触过敏原(犬类、猫类等)。】
顾远州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手抖得不成样子。
三年前的记忆,瞬间将他淹没。
我被救护车拉走时苍白的脸。
医生拿着报告,对他反复强调“再有下次可能就救不回来了”的严肃表情。
以及他自己听完这一切后,那句轻描淡写的:
“那就习惯它。”
他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环顾着这栋装修精美却又空旷的豪宅。
雪球听到动静,从楼下跑上来,摇着尾巴,亲昵地蹭着他的腿。
就是这条狗。
这条他为了思念另一个女人,而悉心照料的狗。
他突然感到一阵从骨髓里渗出来的恶寒。
他逼着一个随时可能会死的人和可能杀了她的“凶手”,同住一屋。
朝夕相处,整整三年。
而可笑的事,他甚至从未问过我一句:“你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他不是帮凶。
他就是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