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州的报复,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
景泰科技的几个核心合作方,在两天内相继提出解约。
公司的股价应声暴跌,内部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陆景忙得焦头烂额,但每次见我,依然是那副温和沉稳的样子。
“别担心。”
“商场如战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为了争取一笔关键的海外融资,陆景带我一同出席了一场行业峰会的闭门酒会。
我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色礼裙,安静地跟在他身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中途,我去露台透气。
晚风微凉,能稍微缓解一下我因紧张而有些发闷的胸口。
高跟鞋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
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和她的人一样,充满了侵略性。
白清浅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高定礼服,端着一杯香槟,优雅地走到我身边。
“听说,你现在很狼狈?”
她看着远处的夜景,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何必呢?当个替身而已!乖乖听话,拿着钱滚蛋,不就好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酒杯。
我的沉默,在她看来或许是默认和示弱。
她凑近了一些,炫耀般地晃了晃手上那枚硕大的鸽子蛋钻戒。
“看见了吗?远州已经跟我求婚了。”
她轻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他说,他早就受够了你那股穷酸味。当初留着你,不过是看你听话,能帮他照顾雪球而已。”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些话还不够伤人。
“哦,对了。”
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分享秘密的口吻,恶意地补充。
“你以为远州是突然让你滚的吗?我告诉你,我之前就跟他聊过了,我说我不喜欢家里有别人的痕迹。”
“尤其讨厌那条赖着不走的狗。当然,我不是在说雪球!”
“其实吧你只是个一次性玩具罢了,用完了连擦都不擦一下就可以丢掉。呵。”
我端着酒杯的手,终于有了一丝轻微的颤抖。
白清浅很满意我的反应,她笑得更得意了。
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吐出最恶毒的话语。
“所以啊,他倒掉你那碗给你那快死的短命鬼老妈的破汤,根本不是因为雪球想喝。”
“就是做给我看的,为了向我表忠心,懂吗?哈哈。”
她看着我瞬间变得惨白的脸,笑得花枝乱颤。
“你和你妈,在他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你刚才说什么?”
一个冰冷到极点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
顾远州就站在那里,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没有看我,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白清浅,那眼神,像是要将她凌迟。
他的脸色比我还白。
白清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吓得花容失色,手里的酒杯都差点没拿稳。
“远远州我,我开玩笑的”
“我问你。”
顾远州一步步走近,强大的压迫感让白清浅不自觉地后退。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第一次,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听到了自己做过的事被如此赤裸裸地描述出来。
原来是那样的不堪和残忍。
他和我对视了一眼。
只一眼。
我就在他那双一向高高在上的眼睛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东西。
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