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脸上挂不住了，转身想走，张浩东开口：“等等，别急着走。下楼的时候，配合山猫同志简单核查一下随身物品。”
男人站在原地，没动。
张浩东点了根烟，语气很平：“不配合，也行，按干扰政府招投标秩序处理。”
男人脸僵了半秒，最后还是跟山猫下去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十几秒，张浩东起身看窗外工地那片灯火。
楼下那几块空地，这几天有不少陌生车停过，排查过一批，但总觉的还有漏的。
他知道，这些人，不是临时起意。
从港口换个名字再回来，早就不是一两家这么干。
镇上的地不多，钱也不多，但这些地、这些钱，是他们的命。
现在，要把这帮人连根拔掉，的来一场干脆的手术了。
他点了点头：“把名单全拉出来，先动那几个最深的。”
门外，山猫已经带人上车，目标直指镇外那几家挂牌的外省公司临时办公室。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但不管是谁，今天都别想跑。
山猫那边抓了三个，两个是临时租住镇外民房的“项目协调员”，另一个，是“嘉恒建设”的实际股东，名下还挂着一家物流公司，登记地在邻市港口。
其中一个嘴紧，问啥都说不知道。另一个倒是话多，什么都想往“普通工程交流”上套。
张浩东懒的听。
晚上快十点，他回了办公室，手机屏幕上堆了一堆未接来电，大多数是施工单位打来的，还有几个是私人号码，不认识。
他刚挂完其中一个电话，门口响了两下。
门开着，杜瑶走了进来，手里还夹着镇里交上来的材料清单。
“这就是你们这边的采购流程？”她直接把那张对账单拍在桌上，“三份出库单，时间不一样，供应商写的是同一家，可后面备注不一样。第一张写的是‘调拨’，第二张写的是‘定点’，第三张，干脆是空的。”
张浩东拿过来看了眼，没说什么。
杜瑶坐下了：“你还真是老样子，不急，不吭声。”
她这语气，带点熟人之间的那种轻松。
张浩东把手里那张纸压住了，抬头道：“你今天查的挺狠，镇长差点都怵了。”
杜瑶笑了一声，“这点就对你胃口了吧。”
屋里安静了两秒。
张浩东倒了杯水，递过去。
杜瑶接过，说了句：“我下午在省材料平台那边查数据的时候，碰上个老领导。”
“谁？”
“唐副，你还记的吧？当年你在省建设厅挂职那会儿，他还挺护着你的。”
张浩东点头。
“他说啊，你当初那次掉基层，原本有别的安排的。你那份材料，本来压在市里准备调去区里当副区长。”
张浩东听着没动。
杜瑶看了他一眼，接着说：“结果有人临时打了招呼，说你‘风格过于强硬，适合基层锻炼’。”
“谁打的？”
“我没问，他也没说。”
张浩东没再追问，只是那杯水，凉了没喝。
杜瑶把资料又翻了一页：“你是不是想过，如果当年没掉这一步，现在位置也不会只在这。”
“我也想过。”
“想完呢？”
“该干的，还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