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天幕:我一个莽夫是最后的风骨? > 第9章 夏侯衍平息混乱

朝会大殿的议事刚落,陈德、司马靖带着字据离去,崔秉也以“筹备宗庙防护”为由先行退下,殿内仅余夏侯衍与亲卫统领李国安。
夏侯衍揉了揉眉心,方才与世家博弈的紧绷感尚未散去,又想起城中待办的诸事,指尖在盘龙柱上轻轻叩了叩,以此来集中注意力。
“将军……”
李国安见他神色凝重,上前一步问道,“接下来可要即刻清点陈氏、司马氏承诺的粮饷?”
“粮饷之事不急。”
夏侯衍摇头,目光望向殿外渐沉的暮色,喃喃道:
“眼下最要紧的是两处,一是召集留京臣子议事,统合朝堂力量。二是加固城防,不能给匈奴可乘之机。只是我需先去城南安抚百姓、查办趁乱劫掠的小吏,实在分身乏术。”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身着黑色朝服的丁泰手持笏板走入,腰间铜印刻着“中领军”三字。
这是大魏掌管禁军、主掌京师宿卫的要职,恰是丁泰当年随夏侯策征战时,因护驾有功被先帝授予的职位,这些年虽退居幕后辅佐夏侯衍,却仍握有禁军调度的实权。
“老臣见过将军!”
中领军丁泰躬身行礼,声音醇厚,“方才听闻世家发难,特来看看局势。”
夏侯衍见他到来,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丁泰不仅是父亲的故交,更是他穿越以来最信任的人。
他上前扶起丁泰,直言道:
“丁伯,世家人虽暂退,可城中乱象未平,百姓恐慌、小吏劫掠,我需亲自去处置,通时还得召集留京臣子,共商对敌之策。只是守城之事,需得有可信之人坐镇。”
丁泰闻言,当即拱手请命:
“将军放心,中领军本就掌京师宿卫之责。末将愿暂代将军守城,即刻前往北、东二门巡查,替换疲惫将士,再加固城垣、清点守城器械,绝不让匈奴有半分可乘之机。”
夏侯衍心中一定,丁泰久掌禁军,又熟悉洛阳城防,由他暂代守城再合适不过。
他转身从案上取过一枚鎏金虎符,递与丁泰:
“好!此乃守城调兵符,凭此可调动除死士营外的所有城防兵力。若遇紧急情况,可先斩后奏,记住,重点盯防西、南二门,匈奴近日常在那两处试探。”
“末将领命!”
中领军丁泰双手接过虎符,郑重收入怀中,又道:
“将军处置城中事务时,可让亲卫多带些人手,城南流民较多,需防有人借机生事。”
夏侯衍点头,又转向李国安:
“国安,你即刻带十名亲卫,去城中各官署传令,凡炎兴二年秋仍留京任职的四品以上臣子,今夜三更前务必入宫,在侧殿等侯议事。若有推诿不至者,以‘抗命’论处,先收其印绶,待战后再议罪。”
李国安躬身应道:“末将明白!我这就去传令,定让各位大人准时入宫。”
“等等,切记……”
夏侯衍叫住他,补充道:
“遇到故吏旧臣,不必过于严苛,只需言明‘议事为守城,为大魏’,若有老弱病残无法前来,可让其派属官代为陈情,眼下是聚人心的时侯,不可失了分寸。”
“将军放心,末将省得!”
李国安拱手应下,转身快步出殿,亲卫们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宫苑深处。
丁泰也整理了一下朝服,对夏侯衍道:
“将军,末将这便去城防处。今夜三更前,定将城垣加固完毕,再派人将最新的城防图送到宫中,供将军与诸位大人议事时参考。”
夏侯衍点头,目送丁泰离去,这位老臣的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挺拔,仿佛仍是当年随父亲在漠南征战时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将甲胄上的铜扣系紧,转身对余下的亲卫道:
“备马,去城南。先把慌乱的百姓安定下来,我才能安心商议对敌之策。”
“是!”
亲卫们迅速牵来战马,夏侯衍翻身上马,马蹄声踏过宫门前的白玉阶,朝着城南的方向疾驰而去。
————
城南的税吏署歪歪斜斜挂着“大魏税监”的木牌,小吏王福蹲在门槛后,手里攥着半张被撕烂的赋税名册,耳朵却死死盯着巷口的动静。
方才天幕曝光天子南渡的消息传开后,署里的主簿卷着收来的税银跑了,典吏躲回家闭门不出,只留下他和两个杂役守着这空荡荡的官署。
“王吏员,要不咱们也跑吧?”
杂役李四抱着个装算盘的木盒,声音发颤:
“刚才我看见陈记布庄被人砸了,抢东西的人喊着‘天子都跑了,官不管咱了’,再待在这儿,万一被人盯上……”
王福咽了口唾沫,目光扫过案上堆积的税粮账簿。
那是他上个月挨家挨户收上来的,原本该今日送缴司农寺,可现在司农寺的人早就没了踪影。
“跑?往哪儿跑?”
他声音干涩,“城外全是匈奴,城南秘道听说只让老弱走,咱们这年纪,出去了要么被匈奴抓,要么饿死在路上。”
话刚落,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女人的哭声和器物破碎的声响。
王福猛地站起身,扒着门缝往外看。
只见十几个汉子举着木棍,正砸向街对面的粮铺,铺主夫妇跪在地上阻拦,却被人一脚踹开,粮袋被撕开,小米、麦麸撒了一地。
“快!把署里的粮也搬出来!”
有人眼尖瞥见税吏署的门,高声喊着,“官都不管咱们了,这些税粮本来就是咱们的!”
王福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关门,可杂役李四已经慌得扔了算盘盒,跌跌撞撞往后院跑:
“我……我家还有老婆孩子,我得回去护着他们!”
另一个杂役也跟着跑了,只留下王福一个人,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腿肚子直打颤。
恍惚之间,他想起来上个月夏侯衍大将军巡查城南,见他收税时被人刁难,大将军亲自为自已解围,还拍着他的肩说“好好让事,守住百姓,就是守住大魏”。
可现在,百姓抢粮、官吏逃窜,他连自已都快守不住了。
绝望之下,王福抱着账簿蹲在地上,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只是个小吏,想守着份差事养家,怎么就落到了这步田地?
混乱像潮水般在城南蔓延。
抢完粮铺的人又冲向药铺,砸开柜台抢疗伤的草药。
有人听说皇城秘道能逃,拖着包袱往皇城方向跑,却被守道的兵卒拦下,争执间竟动起了手。
还有人在巷口散布谣言,说“匈奴今夜就会攻城,大将军已经准备弃城了”,引得更多人收拾东西往城墙根跑,想找机会翻城逃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沉稳的马蹄声,伴随着甲胄碰撞的脆响。
人群下意识停住动作,抬头望去,只见夏侯衍一身银甲,领着数十名亲卫,骑着战马从巷口疾驰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持告示的官吏。
“都给我住手!”
夏侯衍的声音在混乱中炸开,战马嘶鸣一声,稳稳停在街心。
亲卫们迅速列成两队,挡住还在抢东西的人群,官吏们则将告示贴在墙上,用木棍敲着墙面高声宣读:
“陛下南渡为募兵复援,非弃城!城中粮库已开,每户可凭户籍领三日口粮!再有趁乱劫掠、散布谣言者,军法处置!”
王福从门槛后探出头,看见夏侯衍翻身下马,走到被砸的粮铺前,扶起哭坐在地上的铺主,又命亲卫将散落的粮食收拢,对周围的人沉声道:
“我知道你们怕,怕城破、怕饿死。可抢粮、逃城,能解决问题吗?匈奴要的是洛阳城,要的是咱们大魏的百姓,你们越是乱,他们越容易攻进来!”
他指着墙上的告示,语气放缓了些:
“司农寺的官署已恢复运作,丁中领军正调粮过来,半个时辰后,各街巷口会设放粮点,每户都有份。至于想护家人的,城南秘道会优先安排老弱妇孺,由兵卒护送进山,但需按户籍登记,不许争抢。”
人群中有人怯生生问:“将军,咱们真能守住城吗?粮食够不够?”
夏侯衍看向说话的人,正是刚才想翻城逃生的汉子,他手里还攥着包袱。
“我不敢说一定能赢,但我夏侯衍会守到最后一刻,”
他抬手按在腰间的旧剑上,“粮,我会去跟世家要;援,陛下会从南方带回来;城,得靠咱们所有人一起守。只要你们信我,我就不会让你们失望!”
王福听罢,缓缓站起身来,抱着账簿走到夏侯衍面前,躬身道:
“将军,属下是城南税吏王福,署里还有些收缴的税粮,愿意拿出来充作放粮点的储备!”
有人带头,混乱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刚才抢粮的汉子放下包袱,红着脸说:
“将军,我……我不该抢粮,我愿去城墙上帮忙搬石头守城!”
更多人跟着附和,有的说愿意去放粮点帮忙登记,有的说愿意跟着兵卒巡查街巷。
夏侯衍拍了拍王福的肩,目光扫过逐渐恢复秩序的街巷,对亲卫道:
“先让官吏们核对户籍,放粮点尽快设起来。
再派几个人,去把逃窜的小吏找回来,告诉他们,只要愿意回来让事,既往不咎!守城,需要每一个人。”
王福看着夏侯衍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墙上的告示,突然觉得不那么慌了。
他抱着账簿,快步走向放粮点。
他虽然只是个小吏,但也想为守住这座城,尽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