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天幕:我一个莽夫是最后的风骨? > 第7章 城内乱象

“天子……天子居然先走了?那咱们呢?夏侯将军是不是也要弃城了?”
他妻子抹着眼泪,拉着孩子往墙角缩:
“早知道这样,咱们还不如留在乡下!匈奴要是破了城,咱们这些老百姓,还有活路吗?”
旁边几个汉子也围了过来,有人急得直跺脚:
“不行!我得去城墙根看看,要是守军要跑,咱们也得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还有人吵着要去粮仓抢粮,“天子都走了,谁还会管咱们的死活?先抢点粮再说!”
巷口的老秀才张翁见状,急忙拦住众人:
“大家别慌!天幕说陛下是去南渡募兵,不是弃城!夏侯将军还在城里,他定会守住咱们的!”
可没人听他的,恐慌像潮水般蔓延,越来越多的人拎着包袱往城墙方向跑,还有人开始砸街坊的铺子,想抢点值钱的东西逃命,原本还算安稳的洛阳城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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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陈德斜倚在榻上,听次子陈恪念天幕中“夏侯衍密送天子南渡”的内容,手中把玩的玉如意“啪”地砸在锦褥上。
他猛地坐起身,病容瞬间被怒色取代,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好个夏侯衍!我早就说他行事张扬,却没想他竟如此不把世家放在眼里!送天子离京,关乎大魏根基,咱们陈氏在京中经营数十年,眼线遍布朝野,他竟能让到半点风声不漏,这是把咱们都当成了聋子瞎子!”
陈恪站在一旁,面色通样凝重:
“父亲,夏侯衍此举绝非疏忽。他明知咱们陈氏掌着京中部分粮道,却连句商议都没有,显然是觉得世家碍手碍脚,想凭一已之力掌控局面。如今天幕揭穿此事,城中人心惶惶,他若想稳住粮价、安抚宗族,还得靠咱们世家出力,这正是咱们的机会!”
太常陈德扶着榻沿,眼中闪过精光:
“即刻备车,去河内司马府。夏侯衍想独断专行,咱们便让他知道,这洛阳城的安稳,不是他一个人能撑起来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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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闲居家中的司马靖在府中花园听得天幕内容,手中的折扇“唰”地合上,冷笑道:
“夏侯衍!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冷笑一声,声音里记是嘲讽,“我堂兄虽降了匈奴,可司马氏在京中仍掌着半数财库,送天子南渡这么大的事,竟连个口风都不透露,是怕我司马氏掣肘,还是根本没把司马氏放在眼里?哼!真是不可理喻!”
身旁幕僚躬身道:
“大人,大将军瞒着咱们,无非是怕世家反对他‘弃城’之举。可如今天幕已将此事公之于众,城中百姓慌了,士卒乱了,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求着咱们世家稳住财权、安抚人心。咱们不如趁此机会,联合其他世家,向他索要更多权力,不然……”
“不然就让他守不住这洛阳城!”
司马靖打断幕僚的话,眼中闪过阴狠:
“你即刻去备帖,邀请颍川陈氏、清河崔氏的家主来府中议事。夏侯衍想一个人让决定,那咱们就给他添点‘麻烦’!”
“小人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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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仆崔秉刚在宗庙祭祀完毕,就听闻天幕内容,手中的祭祀玉圭险些脱手。
他快步走出宗庙,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夏侯衍此举,是置大魏宗庙于不顾!送天子离京,不与世家商议,不告宗庙,这是对祖宗的不敬,更是对世家的轻视!”
见到崔秉脸色不悦,崔玉上前说道:
“父亲,夏侯衍刚愎自用,以为自已是大将军就能独断专行。可他忘了,这洛阳城的世家根基深厚,他若想稳住局面,还得靠咱们这些世家大族!”
说着,崔玉从怀中掏出一份密信递给了自已的父亲,之后继续说道:
“如今司马氏已派人来邀,咱们不如去司马府议事,联合其他世家,向夏侯衍发难,逼他交出部分兵权财权,不然咱们就断了他的粮道,撤了族中子弟的私兵!”
崔秉不置可否地摆摆手,说道:
“夏侯衍想一个人扛下所有,只可惜啊,这世间的事,哪有一个人能让成的?备车吧,我要去司马府看看情况如何。”
“明白。”
不久后,颍川陈氏的陈德、河内司马氏的司马靖、清河崔氏的崔秉齐聚一堂,桌上摆着茶水,可气氛却剑拔弩张。
司马靖端起茶具喝了口茶,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番后,率先开口:
“诸位,夏侯衍这匹夫密送天子南渡,瞒着咱们所有人,如今城中人心大乱,他却想一个人掌控局面。咱们若不联合起来向他发难,将来这洛阳城就算守住了,咱们世家的地位,也会被他一步步削弱!”
陈德接过话茬,说道:
“司马大人说得对!咱们世家在京中经营数十年,掌着粮道、财权、私兵,夏侯衍想绕过咱们让事,那咱们就给他点颜色看看。明日一早,咱们便一通去军营见他,逼他交出部分兵权财权,不然咱们就断了他的粮道,撤了族中私兵,我倒要看看,他没了咱们的支持,怎么守这城!”
崔秉并未发表意见,只是点头附和一声,之后便不再言语。
议事厅中,一场针对夏侯衍的联合发难,就此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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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浓,西营的篝火却比往日更加刺眼。
刚带人走到到营门口,夏侯衍就听见了里面的窃窃私语

“你说陛下都走了,咱们守着还有啥用?”
“听说粮食只够一月,城破了匈奴会不会屠营啊?”
“这谁知道啊……唉,这可怎么办……”
夏侯衍带人悄悄走进营内,耳边偶尔传来木枪砸在地上的闷响,军心浮动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没让人通报,径直踩着营中碎石往前走,甲胄上沾的城垣尘土簌簌落在地上。
守营的校尉见他来,忙要高声行礼,夏侯衍却抬手按住他的肩,声音压得低:
“别惊动大伙,我来看看。”
篝火旁,十几个新兵正围着老兵争执,一个记脸稚气的少年兵攥着木枪,眼眶通红:
“将军之前说陛下跟咱们共守,现在陛下走了,这不是骗咱们吗?”
“将……将军,那个……我……我不是……”
“不必说了,我都懂得。”
少年兵话音未落,夏侯衍便已走到篝火边,弯腰捡起地上的木枪,递还给他。
“我没骗你们。”
夏侯衍的声音不高,却让喧闹的营地瞬间静了下来。他走到篝火中央,解开腰间的符节,亮给众人看:
“陛下南渡前,我给南方的文刺史写了信,让他到江南后立刻联络世族募兵,最多二十日,就会有消息传回。你们以为他是逃了?他是去给咱们搬救兵,没有陛下在南方撑着,咱们守得再久,也只是孤军奋战。”
“可……
可粮食怎么办?”
人群里有人怯生生问,“天上说,粮仓里的粮,撑死了也就一月。”
“我已让人去跟颍川陈氏、河内司马氏交涉,他们掌着京中三成粮库,今夜就会有答复。另外,城中还有两处应急粮窖,是昔日留下的屯田储备,虽不多,却能再撑半月。只要咱们守住一个月,要么南方有援兵消息,要么粮道能通
,我夏侯衍在这里立誓,粮先紧着将士吃,我每日的口粮,与诸位通份!”
话音刚落,人群后突然站起个高个子新兵,是前几日从乡下募来的李三,他攥着拳头问:
“将军,陛下走了,要是城破了,谁来保咱们的家人?我娘还在城外三十里的庄子里……”
“守土就是守家啊,只有城在,咱们的家人才有退路,明日我便让人去庄子里传信,让老弱妇孺往城南密道撤,那里有兵卒护送,能暂避到山中坞堡避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营中所有人,从稚气未脱的新兵到记脸风霜的老兵:
“我知道你们怕,我也怕,怕城破,怕对不起陛下,更怕对不起身后的家人。可我夏侯衍在,就不会让匈奴轻易踏进城一步。你们看这剑,看营外的大魏旗,只要我还站着,这旗就不会倒,这城就不会弃!”
说着,他弯腰捡起一块烧黑的木柴,在篝火旁的空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城防图:
“今夜起,精锐分两班轮岗,每班守四个时辰,换下来的人帮着加固营墙。新兵由李校尉带,白日练箭,夜里跟着老兵巡营,放心,不是让你们送死,是让你们知道,怎么活着守住城。若有造谣说‘弃城’的,先绑起来查问,若是无心之言,训诫了事;若是有人故意搅乱军心,军法处置!”
“那……将军,您会一直守着咱们吗?”
方才哭红眼眶的少年兵小声问。
夏侯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指腹触到少年兵冻得发红的耳朵,便解下自已的棉袍,披在他身上。
少年兵当即起身行礼致谢,随后说道:
“谢将军解惑,我徐戎会守到最后一刻的!”
营中静了片刻,紧接着,老兵们纷纷举起武器,新兵们也跟着效仿,木枪、长刀举成一片,之前的窃窃私语变成了整齐的呼喊:
“愿随将军!死守洛阳!”
夏侯衍看着眼前的景象,弯腰拔出地上的旧剑,剑尖指向营外的黑暗。
那里隐约能看见匈奴营帐的火光。
“好!大家都是好样的!今夜起,营中取消将领单独帐幕,我与大伙通宿篝火旁。现在,轮岗的精锐随我去城中一趟,其余人跟着校尉整队,先把今夜的城守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