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梨摇头,不说话。
“不高兴?”鹤砚忱对旁人的情绪很敏感,捏着她的后颈,让她抬起头。
“陛下昨夜为什么不来陪嫔妾?”月梨在他怀里哼唧着控诉,“嫔妾等了陛下一晚上。”
“还有今早,陛下送这么多东西来,自己却不见人影,您好敷衍”
鹤砚忱挑了挑眉:“朕还是第一次知道,给人赏赐东西还得亲自来。”
“而且你也知道是今早,又不是你催着朕去上朝的时候了?”
就不能又上朝又看她吗?
月梨蛮不讲理地在心里嘀咕。
“那昨夜呢?”她抓着男人的衣襟,不高兴地撅嘴,“嫔妾受了惊吓,陛下不在身边,嫔妾一晚上都没睡好,更难受了。”
“作为补偿,陛下要陪嫔妾三个夜晚才行。”月梨说得理直气壮。
才三天而已,她都没说三十天,三年呢。
最好一辈子都只陪着她。
鹤砚忱心底因为昨夜升起的些许晦暗情绪,皆因为她的胡搅蛮缠被打散了。
“陛下答不答应嘛?”见他一直不说话,月梨又开始撒娇,她委屈地仰着小脸,“陛下不来,嫔妾孤枕难眠,病就好不了了。”
“病好不了是因为你不好好喝药。”鹤砚忱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抓住了她的软肋,“若是不养好身子,朕当真就不来了。”
他说完便让连翘将药碗端了进来。
月梨落水有些受寒,太医开了驱寒补身的药,闻到那个味道月梨秀气的小鼻子就皱了起来。
“喝了。”
“嫔妾不喜欢喝药。”
鹤砚忱语气淡淡:“不喜欢就不喝吗?这世上你不喜欢的事情多了去了,都能不做?”
“怎么不能?”月梨抿了抿唇反驳道,“您都是陛下了,天下人都该以您的喜恶为先。”
“嫔妾不喜欢喝药,让太医院做成药丸药膳就好了,干嘛勉强嫔妾喝这难喝的药汁?”
“歪理。”男人轻斥了一句,语气中却没什么不快。
以他的喜恶为先吗?
鹤砚忱端着药碗的手有瞬间的凝滞,他似是随口说了句:“若是朕不喜欢太后呢?”
“不喜欢就不喜欢,陛下是帝王,连喜恶的权利都没有吗?”
月梨抱住他的脖子,跨坐在他腿上:“陛下不喜欢,那嫔妾也不喜欢。”
“太后总让嫔妾去抄写什么女则女训,她还说嫔妾不够端庄,要找嬷嬷教嫔妾礼仪,上次嫔妾费了好大功夫才抄好的女则,太后娘娘说嫔妾写得敷衍,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让郑美人看了嫔妾笑话”
月梨提起太后就是一肚子的憋闷,叭叭叭的说个没完。
等她口干舌燥地停下来,才有些心虚地瞥了眼男人的脸色。
好歹是他的生母,她是不是说得过分了些?
鹤砚忱却笑了。
世人都道百善孝为先,所以哪怕太后曾经对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一个“孝”字压上来,也会压得人喘不过气。
太后也许是悔了,但她悔了自己就要原谅不计前嫌吗?
所有知情的人都劝他,自以为是地觉得母子和睦就是对他好。
可他不需要这份好,他需要的是认同,是和他站在一起。
从始至终,只有月梨懂他。
“说累了?”
男人眼中的冷凝尽数消散,他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喝点药润润喉。”
“陛下~”月梨欲哭无泪,故技重施地想要撒娇。
鹤砚忱从桌上拿了颗蜜饯塞进她嘴里,堵住了她未出口的话语。
他道:“今日先喝药,明日让他们做成药丸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