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
尉迟显屈下一膝,郑重其事地开口,“末将敢对天发誓,末将与那些呼延刺客没有半点干系。”
说不怕,是假的,当尉迟显听到有呼延刺客行刺王桓之时,只觉着自己难逃此劫。
心腹也劝他,立刻离开琅琊,免得枉死在酷刑之下。
尉迟显枯坐一夜,还是不愿意叛逃。他的命,是王桓救下来的,若是王桓哪日想收回去了,他也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尉迟显鼓起勇气,负荆请罪,哪曾想王桓根本不搭理他。
莺山之事亦是到此为止,他完全没有被牵连到。
王桓闭上了眼睛,“用人不疑,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莺山之事,与你无关。”
尉迟显有些犹豫。
“说。”
王桓并不回头,语调平和,“想问什么,想说什么,一并解决。明日之后,再提呼延二字,军法处置。”
“是。”
尉迟显直起身来,问王桓道,“您不加审问,就处死所有的刺客,可是不愿牵扯出末将。”
王桓颔首,“也不全是为了你,他们事先都服下了剧毒,至于幕后真凶,审不出来的。”
依明夫人的手段,她定然是已经备好了退路。
即使已经在心里揣测出了七七八八,但当听到王桓亲口承认之时,尉迟显的心还是狠狠颤了一下。
喉咙里像是塞进去了大团大团的棉花,半天都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若是暗杀王勉,三日之内,必取他的项上人头,末将有十二分的把握。”
王桓连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他,“没我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
“末将遵命。”
王桓抬起头,语气变地随意了一些,“还有问题吗?”
“还有一事,敢问公子在莺山遇刺之际,可曾怀疑过末将?”
尉迟显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违抗王桓的命令,是在三年前,他偷偷放走了一批本应处死的呼延遗民,没有将他们斩尽杀绝。
而三年后,他们卷土重来,在莺山之内,刺杀王桓。
王桓盯着他的眼睛,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不曾。”
如此坦然,尉迟显反倒沉默了,“是末将的错,三年前末将不该”
“行了。”
王桓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又扯它作甚?”
尉迟显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只说出了一个“是”字。
“既如此,还有别的问题吗?”王桓耐着性子问道。
“回公子,没有了。”
王桓点点头,“那就回去罢,记住我说过的话,别给自己再找不痛快,也别给我找不痛快。”
“是。”
等尉迟显出去了,怜风才进来换茶。
“尉迟将军,还是这般死脑筋,非得公子亲自同他说了,才能听进去。”
王桓摇摇头,“犟驴一个。”
怜风笑不作声,“三少夫人的伤,可要婢子过去瞧瞧?”
茶香氤氲。
隔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王桓敛了眸,声音变地悠远起来,“不必,你们走地近了,于她而言,反而是桩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