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
王桓按着胸口,不动声色地咽下一口血沫子。
王凝一脸愧色,“是我不好,我若是早些回营地,就能发现长兄失踪了”
“同你无关。”
王桓的声音稍稍放软了些,“以后,不许胡乱射人了。”
王凝咬着唇,“谁让他这么卑鄙。”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无需你来插手。”
王凝立刻红了眼圈儿,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哭腔,“我不是你的妹妹吗?还是说,我在长兄心中,亦是外人?”
王桓微怔。
越想越委屈,王凝忍不住地抽噎起来,昨日傍晚她才回营地,本来是要送王桓一只她亲手猎到的小狐狸。
可王桓不在,榻上还有血。
她吓坏了,又不敢惊动母亲,带了人和郑文君在林子里找了一夜,这会儿也才刚赶回来。
“是我不好怪我贪玩,可我也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唯恐你出了什么意外,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心口一抽一抽的痛,王凝满脸泪痕,眼睛酸的要命。
“其实,你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你讨厌母亲,也讨厌我,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所有委屈都在此刻爆发,王凝生平第一次,对着王桓大吼大叫。她不要再看见王桓了,王凝狠狠一擦眼睛,提着裙摆,飞快地跑远了。
郑文君看看王桓,又看看王凝,迟疑了片刻,还是追着王凝去了。
王桓犹豫片刻,末了还是背离王凝,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
三叔公转过头,看向了王伯益,声音冰冷,“有才无德,刻薄寡恩,这样的人,怎配统领我琅琊王氏!”
王伯益沉默地闭上了眼睛,只觉此刻心累至极。
王勉还跪在地上,只说自己是戴罪之身,不敢起来,阮温陪着他一起跪着,头发散乱,狼狈异常。
明夫人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她端着参汤,一脸疑惑,“这是怎么了,妾刚去煮了汤,怎么人都在这儿,二公子还跪着?”
王勉问了声安,神色黯然,“长兄遇刺,怀疑是我做的,七弟已经去查了。”
明夫人捂了嘴,佯装惊讶,“怎么会?谁敢来莺山行刺,这是不是误会啊?”
三叔公冷哼一声,竟是全然不肯相信,“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罢了。”
“这说来也是奇怪,长公子领兵在外时,琅琊诸事安稳,他一回来倒不太平了,什么刺杀啊下毒啊,层出不穷的”
明夫人状似疑惑地开口,“妾瞧着,赶明儿要找高僧来做场法事才好。”
王伯益闭目养神,没有理会。
明夫人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家主,各位长辈,既然二公子还没定罪,就让他们起来罢,这人来人往的,别折了孩子们的颜面。”
王伯益睁开眼睛,沉声开口道,“勉儿,快扶你夫人起来,若此事确实子虚乌有,我一定从重处置王桓,还你们一个公道。”
王勉重重叩首,感激涕零,“多谢父亲体恤,王勉感激不尽——”
药效还没过去,裴幼薇睡地很沉,浓密卷翘的睫毛在她的眼睑处打下了一层阴影,抿起的唇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王桓守在裴幼薇的身边,指尖犹疑着,拂开了遮住她脸颊的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