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朗月，裴幼薇激动地对王桓道，“长公子，朗月妹妹她没事。”
王桓虽未言语，但紧绷的神色到底松了下来。
王嘉勒紧了手里的缰绳，马刚刚站定，朗月就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她急切地跑到王桓身边，脸上泛着不正常的苍白，许是太过着急，她一个劲儿地盯着王桓看，话都说不出一句。
“我很好，别担心。”
王桓收了剑，随手抛给侍立在侧的亲卫。
王嘉一脸愧疚，“长兄恕罪，是我们来晚了。”
王桓的唇边绽出一丝笑意，似讥似讽，“你能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王嘉骤然变了脸色，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裴幼薇，裴幼薇朝他摇摇头，示意王嘉这个时候少说话，她也自诩善察人心，却全然辨不清王桓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来？
拖着尸体，逼迫家主严查此事吗？
还是同上一次一样，在暗地里报复回去？
王嘉咽了口唾沫，将自己的马让了出来，“长兄，先回去罢，回去再说，家主还不知此事。”
“不必。”王桓对王嘉的疏离，是个人都感觉到了。
王嘉低着头，眼圈已经红了。
两人说话间，朗月往王桓身侧慢慢靠近，眼前突兀地刺出一道寒光，裴幼薇想也不想，本能地扑了过去。
钝器入肉的闷响，让裴幼薇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失灵。
“三嫂——”
王嘉凄厉的吼声惊醒了一大片鸟雀。
耳畔短暂的轰鸣后，裴幼薇看到王桓俯下身，将自己揽入怀里，她看到了他眼里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变故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没想到，朗月竟然会对王桓下毒手。
王嘉当机立断，迅速扭住朗月的脖颈，将她踢跪在地，“来人，拿下！”
手起刀落，侍卫训练有素，立刻挑断了她的手脚筋，朗月仰起脖颈，发出一阵惨恻的阴笑，“王桓，你不得好死——”
刺杀失败，朗月死死盯着王桓，眼里只有恨意，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畏惧。
剧烈的疼痛侵蚀着裴幼薇的神智，那把精巧的匕首还插在她的腹部，裴幼薇咽下一口腥甜，吃力地看向“朗月”。
“她不是朗月。”
王桓将她浑身止血的穴道都点了个遍，声音还算平静，“为什么？”
王嘉上前一步，一把撕开了“朗月”的面皮，里面赫然显露出了一张陌生的脸。
天旋地转，眼前万物都变地浑沌，唯独这张脸，愈加清晰，裴幼薇抬起染血的手，吃力地抚上王桓的眉眼。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不要不要再离开我”
不要再离开我，求你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王桓蹙眉，声音里透着迷惘，“值得吗？”
盲婚哑嫁，相守不过半载的夫妻，值得做到如此地步吗？
裴幼薇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但她不想让他难过，她颤着手，想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却怎么也够不着。
王桓主动将脸贴了过来，贴近她的手心。
他的血，和裴幼薇的血渐渐融为一体，嘀嗒着坠下。
冷
好冷，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结了，要挣扎着破开皮肉，撕裂她的每一寸肌肤。
手心好不容易汲取到了一丝热意，裴幼薇浑身哆嗦着，低声呢喃，“夫君”
王桓没有反驳，将裴幼薇抱的更紧，他不再皱眉，面容沉如静水，“你不会有事的。”
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裴幼薇浑身抽搐着，双眼逐渐失去了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