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幼薇都以为她听错了。
王桓叹了口气,若是有人偷袭,就只能指望这两只老虎帮忙了,动手之前,还是让它们恢复全盛状态比较好。
至少,也要拿出昨日追杀他的气势来。
“属下见过七公子。”
侍卫还未行礼,就被王嘉一把捞了起来。
“怎么样,找到三少夫人了吗?”王嘉把手搭在他的肩头,迫不及待地问道。
“属下属下无能,并未发现三少夫人行踪。”
侍卫有些不理解,“那位朗姑娘也不在,许是两人没玩尽兴,昨夜歇在野外了?”
他的揣测并非没有依据,莺山守卫森严,十分安全,经常有郎君女郎不回营地,三三两两地歇在林子里。
王凝就很喜欢这么干,日的见不到她的人。
王嘉摆摆手,挥退了侍卫。
三嫂她到底去哪里了?
莺山有重兵把守,按理来说不会有任何危险,可可万一呢。
王嘉只要一想到这个万一,就心慌不已。
上次的万一,是在三哥病逝那日,他存了侥幸,却险些让他们阴阳相隔。
王嘉握紧了手里的剑,他等不了了。
营帐的毡帘被他猛地掀开,守卫被惊了一跳,“七公子,都这么晚了,您还出去打猎啊?”
王嘉草草一点头,命人给他备马,“夜深了,别惊动别人。”
“是。”
马蹄声渐渐远去,王嘉的身影很快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裴幼薇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还不是琅琊王氏的三少夫人,只是裴家一个无人问津的庶女。
她生来就是有罪的,她的母亲,色艺双全,曾是红极一时的花娘。
一次意外,母亲与父亲春风一度,才有了她。
父亲得知她的存在后,勃然大怒,据说是想处死她以正门风,竟在寒冬腊月里任由母亲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她,在裴府的大门外跪了一天一夜。
风雪交加,母亲被冻晕厥了数次,最后还是祖母,起了怜悯之心,将她们母子二人接进府里,给了她庶女的名分。
可还未等裴幼薇记住生母的模样,她就撒手人寰了。
裴幼薇对她仅剩的,唯一的记忆,就是她一头撞向柱子的决绝——有贵客相中了她的美貌,父亲不胜荣幸,亲手将她送到了贵客的榻上。
头骨崩裂,红白交错,一度是她梦里永恒的场景。
裴幼薇以为她是受不了刺激才自杀,后来慢慢地,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母亲是花娘,一个花娘,又怎么可能为了这种所谓的“羞辱”选择自尽?
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她能有个清清白白的出身,为了她不被拖累,为了她以后能寻个好人家。
为此,母亲愿意跪在裴府的大门外,受尽屈辱。
愿意以死明志,换来一句“忠贞烈女”的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