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泊接了,毫不犹豫,吃下一口。
顾正是不会毒死他的,这一点他很放心。
要是一个人恨另一个人,就直接把那人给毒死了,这种斗法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嗯,桂师傅的手艺还是那么好。”他由衷地说。
松寥在一旁恭恭敬敬道:“顾叔叔好!”
顾野泊出其不意,差点被噎了。
不知道为什么,长辈都喜欢有礼貌的小辈,他百思不得其解,那些人是没见过松寥这样的吧?
被她叫声叔叔,他感到一下就老了五十年。
他淡淡应了一声:”“这次怎么不给我行九十度的鞠躬礼了?”
“哦?”顾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跟小叔之前见过面?”
当着顾正的面,顾野泊分明是故意的。松寥答应过明慧,不会把那天她看到的事告诉顾正。
她笑眯眯答:“那是第一次再见到长辈,当然要正式点。”
顾正闷笑,不再追问。“长辈”这两个字好伤人,顾野泊一向喜欢女性叫他英文名字。
饶是顾野泊风度再好,也不想再跟松寥说话了,鬼丫头跟顾正一个德性。
“阿正,你什么时候回公司帮我?”他问。
松寥在心里冷笑,帮他?好厚的脸皮,那是顾伯伯的公司。顾伯伯把他绝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离世的前一刻,都还在办公。
那是顾伯伯的心血所在。
顾正轻轻一笑,马上接话,语气里竟有两分撒娇的意味:“那小叔打算安排个什么职位给我?”
顾野泊本是随意一提。
顾正在国外待了四年,读研按说早就毕业了。正当他以为顾正要回国,严阵以待的时候,人却没回来。
他拍拍顾正的肩膀,腕上的蓝色表盘一闪,寒意森森,犀利清冷,和它主人那张漂亮又冷酷的脸,一起静静对着顾正。
“欢迎啊,但事先说好,从最底层做起,先磨砺一番。”
这块表是祖父送给顾野泊的,顾野泊最常戴的就是它。顾正眼中似有一丝失望闪过:“伦敦商学院毕业的人,也要从最底层做起?”
顾野泊惊讶于他这么把一纸文凭当回事。他们家哪个没有一纸名校的文凭,而且都是凭自己本事被录取的,没有水分。
“这里是国内,国外回来的人有可能水土不服。空有学历,没有经验,让其他人怎么信服。如果你爸爸在,他应该也是这个决定吧。”
顾正想了一下,顺从道:“也是。”
“关键是你毕业了没有?据我所知,伦敦商学院的毕业压力很大,你怎么在国外待了这么久?”
顾正吐了口气:“混不到学校的特殊荣誉,但顺利毕业还是能做到的。”
混顾野泊私底下认为,这个字,比脏话还难听。
常听人说混得好,或混得不好。人生本就不易,好是罕见,不好才是常态。好好过就是了,偏偏还要故作潇洒。
“好,年轻有为。”他敷衍说。
松寥飞快地看顾正一眼,暗想,他哪有水土不服。这么油腻的字眼,从他嘴里毫无违和地就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