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的学校里,松寥在演出前去了后台,穿过长长的走廊,明慧的同事一见她捧着花束,就知道是顾正的花到了。
她走进化妆间时,明慧正坐在椅子上换鞋,长发如瀑,搭在一边,平底芭蕾鞋黑色的麂皮带子,缠绕在白皙的脚腕上,举手投足,美不胜收。
见松寥来了,明慧在她身后张望了一瞬,起身接过她手中的花:“他没来?”
看样子,明慧不知道顾正不来。松寥只好代为说:“顾正今晚有事,让我替他来。”
见明慧难掩失望,松寥安慰道:“话剧方面,顾正欣赏不了,如果在观众席呼呼大睡,反而会影响其他人的观感和对这出剧的评价,不在也好。”
明慧笑得落寞,却忍不住想,她宁愿他在观众席上睡一觉,只要他人来就好。
这出话剧是她编排的,如果反响不错,以后会作为学校的保留节目和交流演出,对她来说很重要。
演出快开始了,松寥坐回位子上。
明慧给顾正留的位置,无论声响还是视野,都令人舒适。换做从前,松寥一定会看得兴致勃勃,可在月光花园邵意的那番话,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妈妈的那件案子久远,查起来很困难。从前的往事对她来说,是一处硬伤,她那时年龄还小,所知甚少。她需要一点又一点的蛛丝马迹,去还原当年的真相。
学生们的演出非常成功,结束后,她和明慧走出学校,不远处,静静停了辆车。
明慧看到后,脚步一顿,长发下的明艳面孔向车身相反的方向微微一偏,神色难明。
松寥却有点狐疑,把车多看了两眼。
车的配色是独特的凯洛斯蓝,车漆含有蓝色云母薄片,整座车如夜幕繁星。她听柴叔说起过,这款车为数不多,全球限量,顾正的小叔顾野泊就有一辆。
没等司机打开门,里面的人自己下了车,梳着背头,额前的黑发掺着银发全部梳了上去,露出漂亮的五官和岁月的味道。
松寥吃了一惊,好巧不巧,竟然真是顾野泊。
顾野泊也抱着一束花,里面有六枝长茎粉色玫瑰,简洁又正常。比起顾正隆重且夸张的择花标准,松寥感到后者完全被比了下去。
他的目光深深笼罩着她:“祝贺。”
明慧微低着脖颈接过花,目光跟他的没有接触。叔侄二人的五官其实很相近,可不知为什么,最初她完全没有认出来。
她像迷离的湖中失了群的天鹅,柔弱的唇略一抖动,道了声:“谢谢。”
一旁的松寥,不难梳理眼下的状况。
顾野泊知道这场演出的存在,但明慧没邀请他,她邀请的人是顾正,所以他在这里等着。
可这个出口,是学校的西大门,顾野泊知道在这里等,显然在此之前等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