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蓬”的一声,蓦地炸开一朵烟花,松寥满腹心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震得一惊。
顾正想也没想地替她捂住了耳朵。
她的耳朵很软,触在他掌心,像只乖巧温驯的小动物。
松寥想,不是顾正,难道是宋落星?
她看到了林霁死前的那一幕。
她看见林霁没有热身,直接跳进水池里。泳池的人不多,没人关注到有异样。他当时深吸一口气,把脸浸入水中,想将足趾往前上方拉伸作为自救,可他没有做到
整个过程,的确像一起意外身亡。可问题在于,林霁没有热身、直接跳进水里这件事,本身就值得推敲。
国内每年暑期都有溺亡的学生,学校也一向重视,屡屡宣传。他们学校的游泳教练曾反复强调过这个问题,以林霁的性格不可能不重视,他的忽略太反常了。
故而她怀疑有人在林霁游泳前,对他做了某项干扰。
她联系过林霁的房东和同学,他在学校没有跟人结怨,所以,她最后锁定在顾正和宋落星两人身上。
即便如此,并没有直接证据指向顾正。说到底,她对他的怀疑,是基于她妈妈一案,林霁的案子就像天边的那颗淡星,隐没在云雾里,越发摸不清方向了。
“环内不是禁放烟花爆竹吗?”顾正在一束束刺刺拉拉的声音中问。
“偶尔也放。”一边是烟火,一边又被捂着耳朵,她提了声阶,“大概是学校哪个男生,在追他喜欢的女生。”
“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他在烟花下淡笑,“很羡慕?”
她摇了摇头,实事求是说:“被人喜欢,很浪费时间。”
顾正扶正她蓬蓬的脑袋:“看烟花。”
两个人没再说话,静静望着天空。
下过雨的晚上放烟火,实则有种冷清感。空气里弥漫着潮气,更让人觉得天上紫的、蓝的、红的、白的每朵花,绽放得不那么欢快欣然,仿佛迟钝的开着,又散了。
顾正瞥一眼松寥,她看得专心。
她的身形并不单薄,可落在他眼里,总是孤孤单单,一副一个人要扛起所有事情的样子,不免有种羸弱感。
松寥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背脊一阵阵的灼热。人本就烧着,冷热交替,几乎不能负担,只好盯着天空,默默数着烟花的数量。
“今天我很高兴。”他乘机道。
“嗯?”
“如果我真是凶手的话,你就一点不怕我、不怕危险吗?”
自打她八岁认识他起,她就觉得,那个叫顾正的小哥哥极之漂亮,极之冰冷。在之后的岁月里,她怀疑他,却不曾怕过他。
顾正轻轻松了右手,在她耳畔幽幽道:“我不会伤害你,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对吗?”
他的声音低沉又魅惑,像是在说一句绵绵情话。不知怎的,松寥竟相信了,她稳了稳心神,告诫自己不可天真,就算他真能做得到,却不等于说,他不会伤害她妈妈和林霁。
最后一朵烟花消失殆尽,天空恢复了平静。
顾正放下手,适时地说:“既然要查找真相,不待在嫌疑人身边怎么行?”
松寥转过身,这就是他说的那个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