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婶不住口地夸银宝:“银宝,你就是太好心了,她一个十几岁的大姑娘了,你还伺候她,她不干活儿也就罢了,出来接你婆婆,她也做不到吗?”
银宝讪讪地笑:“婶儿,香秀不在家。”
“啥?她不在家?她不是脸上受伤了吗?顶着那满脸的黑糊糊,她去哪儿浪了?”
“哎呀,我知道去哪儿了!”
说话的是何田多的婆娘,何田多有一辆骡子车,平常谁家想去县城,不想走路去,想坐大车去的,都去找何田多,来回趟给个五文钱就行了。
每逢城里赶大集,何田多一天能挣一两百文钱呢。
何田多婆娘就拍着手道:“晌午的时候,香秀来我家,找我家老头子,说是去县城,我还以为她回来了呢,银宝啊,我家老头子都回来了,香秀还没回来?”
银宝摇摇头:“我中午刚砍柴回家,还没烧饭,香秀就说要去城里买什么东西,叫我别等她,晚上也别做饭了,她会捎饭回来。”
她甜甜一笑,为刘香秀说着好话。
“我估摸着香秀是想着今晚我婆母回来,就去城里买点好吃的,给我婆母补一补身子。”
街坊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把话说破。
刘香秀怎么可能是这么孝顺的人。
刘香秀要是真的孝顺,也就不会用鞭子抽徐翠花了。
啧啧,那日曲婆子给徐翠花驱邪,大家伙可都在呢。
那曲婆子打徐翠花都没用那么大的劲儿,刘香秀一个做亲闺女的,打起自己的亲娘来,跟打死仇似的。
虽说徐翠花确实把刘香秀的脸给划破了,可徐翠花那不是因为被邪祟上身了吗?
再说了,徐翠花前头那十几年把刘香秀养得那么精细,就算是她把女儿的脸划伤了,那又咋样?
就当是顶了自己的父母恩情吧。
胖婶等人都是这个想法,这天底下哪有不是的父母?
父母即便是做错了,当儿女的也不该心存怨怼。
银宝抿抿唇,没说话。
要是让胖婶等人知道,她恨死徐翠花这个婆母,也对爹娘那么对她而生气,估摸着会把她骂个狗血喷头。
跟胖婶等人说完话,银宝就去土地庙接徐翠花。
小黑子已经在等着银宝了。
“银宝,你来啦。”
他憨厚地笑了两声,看着银宝秀气的眉眼,心里就好似有一股热浪在翻腾。
小黑子赶紧别过脸,把这股热浪给压下去。
“二狗哥,我来接我婆婆,我婆婆能走动吗?”
小黑子忙指着土地庙里头:“翠花婶子在里头坐着呢,既然你来接婶子了,那我就先走了。”
他不敢回头,逃也似地跑了。
一路上,一颗心怦怦直跳,一闭上眼,想着的都是银宝的笑容,耳边传来的全是银宝那一声声甜甜的“二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