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好气地瞪了田大力一眼:“自从我老婆子奉了黄大仙以来,就没有我除不了的邪祟!”
说了两句话,她又开始骂人。
“你们这是到底往她身上撒了多少尿啊,咋这么熏呢!我都捂住鼻子了,还能被这个味儿熏得辣眼睛!”
田大力很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不仅有尿,还有些潲水,唉,这不是去请您老人家,您老人家说忙嘛,村里人又害怕,寻思着用污秽能镇压邪祟,就这么干了。”
曲婆子眼珠子一转,心里隐约明白了点什么。
她问田大力:“哪个是徐寡妇的家里人?”
田大力忙大声嚷嚷着喊银宝和刘香秀。
钟婶在后头推了银宝一把,银宝就踉跄着站在了曲婆子面前。
隐约听见人群中好似小玥喊了一声宝姨,又很快就没动静了。
刘香秀也钻了出来:“曲大仙儿,我就是徐翠花的闺女,这是我家的童养媳周银宝。”
田大力忙呵斥刘香秀:“你这孩子懂不懂规矩!什么童养媳!银宝家和你家过了礼,银宝就不是你家的童养媳了,那是你正儿八经的嫂嫂,别没大没小的。”
刘香秀不服气,一张狰狞的脸上遍布阴云。
她一直死死地瞪着银宝,看银宝能说出什么话来。
银宝明白刘香秀的意思,在这种小事上,她不想和刘香秀争。
等到了大事上,她自然会叫刘香秀知道,谁才是那个说了算的人。
“给曲大仙儿问好,”银宝给曲婆子行了个礼,“我是徐寡妇的儿媳,这是我的小姑子刘香秀。”
她态度谦卑,有礼有节,曲婆子便微微点了点头:“说说吧,你婆婆到底是咋的了?”
银宝刚要说话,刘香秀忽然抢先指着徐翠花骂了起来。
“还能是咋的了,这个糟老婆子忽然发了疯,拿剪子把我的脸给戳破了!我哥就是好心,才没把她送到大牢里去,说什么她中邪了,请了你来驱邪,我呸!”
“糟老婆子哪里是中邪了!我看她是皮痒痒了欠打!”
因众人都是来看热闹的,便没有人劝刘香秀,刘香秀骂得越狠,周围的人叫好声就越响亮。
田大力看不下去,咳嗽了两声,呵斥刘香秀:“好了,香秀,你别乱说话,都说了这件事不怪你娘,是那附在你娘身上的邪祟害得你,等曲大仙儿把邪祟赶走,可不兴你这么骂你娘啊,不然,我这个当村长的第一个要教训你。”
曲婆子的一双小眼眯了眯。
这家人可真有意思。
她拿钱办事,替人消灾,也是要看这家人的意思的。
要是哭爹喊娘,哀求连连的,那她就得好生好气,不能太折腾那个人。
可要是像眼前这样,亲女儿指着脸上骂人的,她就知道要怎么办了。
虽说如此,曲婆子还是多长了个心眼儿,问银宝:“小娘子,你是徐寡妇的儿媳妇,那我问问你,你是咋想的?”
银宝抿着嘴支支吾吾地道:“我听我家男人的,我家男人跟我说,他把事情托给村长了,钱也给了,叫我今儿个不要多嘴,万事都听村长的话,村长说咋办就咋办。”
田大力朝着曲婆子点点头,趁着没人注意,就趴在曲婆子耳边道:“少折腾些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