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墨忱厉声呵斥像是在反驳墨恒,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一个将死之人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扰乱朕的心神罢了。”
“皇兄说的是。”
墨恒立刻附和。
“只是臣弟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姜文渊经营多年人脉遍布朝野,即便被捕也不至于如此轻易便寻了死路。”
“臣弟怀疑,这背后,恐怕还有别的隐情。”
墨忱的黑眸,微微一眯。
他知道,墨恒说得有道理。
姜文渊的死,确实太过蹊跷。
“传朕旨意,彻查此事。”
“另外,封锁姜文渊自尽的消息,对外只说他重病暴毙。”
“是。”
墨恒领命,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姜音,状似无意地开口。
“皇兄,姜姑娘这里”
“朕自有分寸。”
墨忱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满是警告。
墨恒识趣地闭上了嘴,躬身退了出去。
殿内,又只剩下了墨忱和昏迷不醒的姜音。
墨忱重新坐回床边,看着她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心头一片烦乱。
姜文渊死了。
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
他本该高兴的。
可为什么,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伸出手,这一次,终于触碰到了她的脸颊。
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好比一块上好的寒玉。
他正想收回手,床上的人,却忽然动了一下,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她要醒了。
墨忱的心,没来由地一紧。
姜音缓缓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墨忱。
所有的记忆,瞬间回笼。
舅舅,天牢,复国,自尽
她的心,好比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要窒息。
她看着墨忱,眼中没有恨,没有怒,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
“你满意了?”
她的声音,沙哑得好比破旧的风箱。
“我唯一的亲人,也没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来救我了。”
“墨忱,你赢了。”
她说着,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凄厉得好比杜鹃啼血。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我就只能乖乖地任你摆布了?”
她一边笑,一边撑着身体,慢慢地坐了起来。
然后,当着墨忱的面,她猛地扯开自己胸前的衣襟。
露出了里面那件被血染红的中衣,和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
墨忱的呼吸,瞬间一滞。
“你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折磨我吗?”
姜音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来啊。”
“反正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烂命一条,你想要,就拿去好了。”
她说着,竟主动朝着墨忱靠了过去。
那双空洞的眼里,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
她要去吻他。
用这种最屈辱,最不堪的方式,来报复他,也报复自己。
就在她的唇,即将触碰到他的那一刻。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猛地扼住了她的脖子。
不是墨忱。
姜音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艰难地转过头,看见了一张她做梦也想不到的脸。
是那个一直跟在墨恒身后的,神秘的国师。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殿内,摘下了头上的兜帽。
那是一张,和死去的阿鸢,有七分相似的,男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