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出了地下室,纪淮川站在走廊上,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报复的快感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随即又被无尽的空虚填满。
他知道就算把沈音音千刀万剐,也换不回安柠了。
“安柠的墓地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她”,他问付云周。
纪淮川站在墓园入口处,远远望着那座新立的墓碑。秋日的风卷着落叶从脚边掠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就是那里。”付云周指了指前方,“要我陪你过去吗?”
纪淮川摇摇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你们都回去吧。”
他独自一人沿着石板路往前走,脚步越来越沉。墓碑越来越近,照片上安柠的笑容也越来越清晰——那是他们结婚时拍的,她穿着白纱,笑得那么甜。
“安柠”纪淮川跪在墓碑前,手指颤抖着抚上那张照片。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安柠在他怀里渐渐失去温度的时候。
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打湿了他的西装外套。纪淮川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墓碑上的字:
爱妻安柠之墓
“对不起”他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是我错了是我瞎了眼”
雨水混着泪水流下,打湿了墓碑。
纪淮川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墓前,额头抵着冰冷的石碑。
他想起安柠第一次为他挡刀时,血染红了她最爱的白裙子;想起她半夜等他回家,在沙发上睡着的样子;想起视频里她流产那天,裙摆上刺目的鲜红
雨越下越大,浇透了他的全身。纪淮川却一动不动,仿佛这样就能赎罪似的。
“安柠,你回来好不好”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什么都给你命都给你”
夜幕降临,墓园里只剩下雨声和纪淮川压抑的啜泣。他就这样跪了一整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第二天,管理员发现了这个浑身湿透的男人,想劝他离开,却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吓退了。
第三天傍晚,付云周终于找了过来。他看到纪淮川还跪在原地,脸色惨白得像鬼,嘴唇已经冻得发紫,人也已经没了知觉。
付云周扶着昏厥的纪淮川,却没有立即叫人。他掏出手机,对着墓碑前狼狈不堪的男人拍了一张照片。
雨水顺着纪淮川惨白的脸颊滑落,他的西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手指还死死抠着墓碑边缘,指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
付云周检查了一下照片,确认拍得足够清晰后,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加密号码,将照片发了过去。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后,他才收起手机,对远处的保镖招了招手。
“送医院。”他简短地吩咐道,“病房,24小时看守。”
与此同时,远在异国他乡的安柠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瞥了瞥屏幕,是付云周发来的照片。
她只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将手机丢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茶杯里的热气氤氲上升,模糊了她的表情。
“姐,谁发来的消息啊?”安玥好奇地凑过来,手里还拿着刚削好的苹果。
安柠轻轻吹了吹茶面:“想看的话自己看。”
安玥拿起手机,点开照片的瞬间瞪大了眼睛。画面中,纪淮川狼狈不堪地跪在墓碑前,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得像个鬼魂。他的手指死死抠着墓碑边缘,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活该!”安玥忍不住喊出声,声音里带着压抑许久的痛快,“他也有今天!”
安柠依然望着窗外,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轻轻抿了一口茶,神色平静得仿佛那张照片与她毫无关系。
“姐,你不觉得解气吗?”安玥不解地问,“他那么对你,现在终于遭报应了!”
“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我现在就是有些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