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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柠!”他厉声喝道,声音在别墅里回荡,尾音带着一丝颤抖,“玩够了吗?给我滚出来!”
小莹红着眼眶从厨房跑出来:“先生。”
“太太呢?”纪渝川烦躁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却又期待着安柠会从某个地方走出来,像往常一样轻声说“你回来了”。
小莹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太太,太太她已经死了。”
“闭嘴!”纪渝川猛地拍向茶几,震得上面的水晶花瓶摇晃着倒下,“让她别装了!我没时间陪她演戏!”
他大步冲上楼梯,一间间推开房门,却到处都找不到安柠的踪迹,但属于她的东西似乎莫名少了很多,每个房间都比印象中的空了很多。
“先生。”小莹追上来,声音哽咽,“太太的车被人装了炸弹,那些极端分子说她出轨就该死,尸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法看了。”
纪渝川猛地转身,一把掐住小莹的肩膀,指甲几乎要陷进她的肉里:“你再说一遍?”
“您不肯来认尸。”小莹疼得直抽气,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只能靠dna确认,昨天结果出来后,付先生已经安排火化下葬了。”
纪渝川的手突然脱力,垂在身侧微微发抖。他的脸色瞬间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他机械地掏出手机,他的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号码,第三次才成功拨通了付云周的电话:“立刻,马上过来。
二十分钟后,付云周风尘仆仆地赶来,他的手里拿着文件袋和一个破损的女士手提包。
“纪哥,节哀。”他将包递给纪渝川,“这是她的遗物还有dna检测报告。”
法医报告上的dna比对结果刺眼地摆在面前,9999的匹配率像一把尖刀,彻底斩断了纪淮川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幻想。
他的心突兀地疼了一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感从脚底窜上来,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纪淮川猛地站起身,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全是骗子!滚!都给我滚出去!”他暴怒地吼道,声音嘶哑得可怕。
偌大的别墅很快只剩下他一个人。纪淮川踉跄着走到沙发前,突然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安柠就坐在这个沙发上,低头为他缝补衬衫上掉落的纽扣。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总是这样,安静地做着这些小事,从不邀功。
纪淮川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幻影,却只抓住了一把空气。他的视线模糊了,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泪水。
餐厅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响,纪淮川猛地抬头。他记得安柠总会在那里摆上一束新鲜的百合,因为他说过喜欢那个香味。而现在,花瓶空空如也,积了一层薄灰。
“安柠”他喃喃地唤着这个名字,声音支离破碎。
纪淮川的拳头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割破了他的手,鲜血顺着伤口流下,就像他此刻心里淌血的感觉。
他抬了抬眼皮,看见付云周带来的那个包还孤零零的被放在地上。
那是去年在米兰,安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向他撒娇要的礼物。他记得当时她站在橱窗前,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这款包看,却迟迟不开口。
直到他主动问起,她才红着脸小声说“好喜欢”。
“喜欢就买。”他当时觉得她这副模样可爱极了,立刻刷卡买下。
“太贵了”安柠抱着包,手指轻轻抚过皮质,像对待什么珍宝,“我会好好珍惜的。”
而现在,这个被她视若珍宝的包,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焦黑的边缘和变形的金属扣无声诉说着它经历了怎样的灾难,似乎也在映照它的主人遭遇了怎样的厄运。
纪淮川颤抖着拾起包,皮革上还残留着安柠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里面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几张证件,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病历单,还有一部屏幕碎裂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