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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助理走后,封聿的心头被悔恨与急切烧得滚烫。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上车,狠狠踩动油门,马不停蹄地朝着别墅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发紧,油门几乎踩到底,连闯了两个黄灯都浑然不觉。
可车子刚停在别墅门口,他攥着车门把手的手却猛地顿住,一股从未有过的怯意突然从心底冒出来,顺着四肢蔓延开来,竟让他连推门下车的力气都似被抽走。
他坐在车里,望着熟悉的别墅大门,喉结滚动了好几次,却始终不敢推门进去。
他怕,怕见到江稚鱼的脸,更怕对上她那双曾盛满信任、如今却可能只剩失望的眼睛,怕那目光落在身上,比任何惩罚都让他难受。
钟表一分分地跳动,直到数字变成19:30。
封聿终于聚攒起勇气,深呼吸一口气,将门推开:“稚稚,我回来了。”
清冷的声音刚落下,便在别墅里轻轻回荡,透着几分无人气的冷清。
一丝莫名的不安泛起,封聿不自禁地攥紧手掌,冷冽的视线一一扫过各个角落。
厨房里没有烟火气,垃圾筒里没有残余,摆在咖啡机旁的杯子落下一层浅灰,好像很久没有动过。
封聿心头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
果照事件之后,稚稚变得极其不喜欢和其他人相处,所以别墅里从未有过佣人。这栋别墅里的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人打理。
她喜欢做饭和干净,根本不会出现厨房不开火以及水杯落灰的情况。
稚稚呢?
她去了哪里?
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整颗心脏仿佛都沉进寒潭。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疾风般冲上楼,等看清卧室的环境,瞳孔骤然紧缩。
原本挂在墙上的婚纱照消失,只余下几个丑陋的钉眼。
衣柜里仅余下的半部分只挂他的衣衫,梳妆台的首饰盒空无一物。
他又去了储藏室,却发现里面同样没有任何一件他送给江稚鱼的礼物,更找不到两人的合照,他写给她的情书。
稚稚对那些情书最宝贵,说过很多次要好好保存,等老了以后做纪念。
可现在全没了。
脑中倏地掠过一片焦黑的纸角——怪不得当时他会觉得眼熟,因为那就是他写给稚稚的情书。
它被火焰啃噬得只剩残骸,他却没有认出来!
因为那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季诗予。
封聿在客厅里枯坐了一夜。
弯月西移,刺目的阳光扎进眼睛,那道仿若雕塑般的身影终于有了动作。
他机械地拿起手机,又一次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可里面传来的依旧是冰冷刺骨的提示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他又点开微信,足足几百条的消息,每条消息前都是扎眼的感叹号。
稚稚手机关机了,还将他的微信号拉了黑。
从幼时的青梅竹马到婚后的琴瑟和鸣,他笃定了江稚鱼爱他,更不会离开他。
所以他放任,也肆无忌惮。
可在这一刻,他终于为自己的盲目自信付出了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