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曹操求我当女婿 > 第2章
“铛——!”
一声沉重到足以让灶王爷从神龛上摔下来的巨响,在丞相府后厨沉闷地炸开。
那口厚实到能当盾牌使的黑铁锅盖,此刻正剧烈震颤着,边缘溅起几点愤怒的火星子,像是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对待。
锅盖后的周默死死闭着眼,感觉一股凌厉的冷风贴着锅盖边缘扫过他的鼻尖,汗毛倒竖。他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玩命擂鼓,咚咚咚,咚咚咚,快得像是要直接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表演一个当场猝死。
就在刚才,他,一个普普通通、只想在乱世中混口饭吃的现代吃货兼三流厨师,还美滋滋地回味着昨晚靠一手“秘制红烧肉”意外获得曹操好评的高光时刻。下一秒,曹操的宝贝女儿曹节就提着剑,带着一身杀气冲进了厨房,二话不说,直接一剑劈了过来!
要不是他恰好在擦锅,顺手举起了这口全厨房最厚的锅盖,现在大概已经可以准备投胎下一局了。
“误、误会啊小姐!”周默的声音带着哭腔,从锅盖后面闷闷地传出来,语速快得像是怕说慢了脑袋就要和脖子分家,“天大的误会!比宛城还误的误会!”
曹节的声音冷得能掉下冰碴子,砸在地上估计都能砸出个坑:“误会?”她手腕一抖,那柄一看就价值不菲、闪着寒青色的剑尖抵在锅盖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刮擦声,听得周默后槽牙都在发抖。
“我父亲金口玉言,昨夜在众将面前亲口所言,如今营中传得沸沸扬扬!你一句轻飘飘的误会就想搪塞过去?”曹节的声音拔高,带着被羞辱的愤怒,“当我曹节是三岁孩童不成?!当我曹家女儿是可随意许配给阿猫阿狗的不成?!”
她手腕猛地加力,那剑尖竟透过厚重的锅盖传来一股沉浑力道,压得周默手臂发麻,膝盖一软,几乎要当场给她拜个早年。
“小姐明鉴!小姐息怒!”周默死死顶着这救命的锅盖,感觉自己脆弱的小身板正在和一位习武的女中豪杰进行一场极不公平的角力,“丞相昨日饮宴,酒酣耳热,那是…那是醉中之言,岂能当真啊!喝多了说的话,那跟…那跟那啥跑了风有什么区别?对,就是跑风!听过就算了啊!”
他试图讲道理,虽然跟一个盛怒中、还拿着凶器的女人讲道理听起来就像是在赤壁玩火——自取灭亡。
“小人区区一个火夫,一天到晚就跟劈柴、烧火、锅碗瓢盆打交道,手糙得能磨破麻袋!怎敢玷污小姐您这玉叶金柯!小姐您就是天上的凤凰,小人就是那…那灶坑里的土鳖!这这这…这门不当户不对,强扭的瓜它不甜啊!”
周默的嘴巴完全跑在了脑子前面,求生欲催动着他大脑里仅剩的那点文学素养和地理知识开始胡编乱造:“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可能来自西域有毒啊小姐!”
曹节的剑尖力道似乎…极其微弱地…松了那么一丝丝。或许是被“灶坑土鳖”和“有毒的瓜”这过于生动的自贬给整懵了片刻。
周默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线生机!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哪怕这根稻草看起来像是敌人递过来的。
他偷偷地,极其缓慢地将锅盖往下挪开一条细缝,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往外瞄。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绣着精致云纹的黑色靴子,然后是一袭利落的劲装,勾勒出窈窕却蕴含爆发力的身段。再往上,是对上了一双依旧喷着火苗、但此刻掺杂进了一丝极其复杂情绪的杏眼。
那眼神,锐利得像刚磨好的菜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毫不掩饰其中的嫌弃和审视。周默觉得,这眼神像极了他昨天在菜市场挑拣那块五花肉时的样子——掂量着,判断着,思考着这玩意儿到底值不值,新不新鲜,能不能入口。
此刻,他就是那块“不怎么能入口”的五花肉。
“醒酒汤?”曹节语气里的怀疑浓得能直接蘸馒头吃,“宫中府中,什么醒酒汤方我没见过?御医开的,民间搜罗的,父亲该醉还是醉,该头疼还是头疼。你这火夫…”她尾音拖长,充满了“你能有什么我没见过的好东西”的不信任。
有门!她没直接砍过来,就说明有的谈!
周默心里疯狂呐喊,肾上腺素飙升,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超频运转,CPU都快干烧了!
“小姐!此方非同一般!”他语气陡然变得神秘兮兮,仿佛掌握了什么上古秘辛,“此乃小人家传秘术!源自…源自岭南瘴气之地!对!那边湿气重,人都爱喝酒,所以解酒方子特别厉害!”
他一边胡诌,一边快速搜索着穿越前看过的那些养生小视频和科普文章碎片:“取材虽然简单,但君臣佐使搭配巧妙,见效极快!只需片刻,便能让人神清气明,头痛立消!小人愿立军令状!若无效,小姐您再砍我不迟!到时候我绝对不挡!自己把脖子擦干净了等您砍!”
他赌对了。曹节虽然怒气冲冲提剑而来,但终究不是嗜杀之人——至少不像她爹那样视人命如草芥。更重要的是,她似乎也更倾向于让她爹收回那句荒唐的“许配”。比起砍一个无足轻重、甚至有点蠢兮兮的火夫,让父亲清醒过来取消婚约,显然更符合她的核心利益和豪门千金的尊严。
曹节盯着他,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把他从里到外剥开来看清楚心肝脾肺肾是不是都是胆肥的绿色。厨房里只剩下周默粗重的喘息声,锅灶里柴火偶尔的噼啪声,以及角落里几个缩成一团、努力减少存在感的火夫同伴那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那几位仁兄此刻看周默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同情、巨大的震撼以及“你小子真他妈能编赶紧去死别连累我们”的强烈绝望。
终于,在令人窒息的三息之后(周默感觉像过了三个世纪),曹节手腕一翻,“唰”地一声清越龙吟,那柄青光闪闪的利剑精准地滑入了她腰间的剑鞘。
这一手漂亮至极,看得周默眼角直抽——这身手,刚才要是没锅盖,一百个自己也不够她砍的啊!
“好。”她吐出一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不是在厨房,而是在中军帐内发号施令,“我便给你这个机会。若你的汤无效,或是敢戏弄于我……”
她没说完,只是冷哼了一声。这一声冷哼,含义丰富,层次分明,包含了“你会死”、“你会死得很惨”、“你的骨头会被拿去熬汤”以及“你的肉可能会被喂狗”等多重威胁。
周默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成为一滩恐惧的液体。他连忙扶住旁边滚烫的锅沿,烫得他“嘶”了一声,又瞬间憋回去,连声道:“不敢不敢!绝对有效!小姐稍候,片刻就好!片刻就好!”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那堆放着各种食材的角落,脑子里疯狂回忆着现代解酒汤的套路。蜂蜜水?解酒效果是好,可这年代糖都精贵,蜂蜜更是稀罕物,丞相府可能有,但他一个火夫一时半会儿上哪儿找去?酸辣汤?刺激是刺激,但曹操那状态……
有了!
他眼睛一亮,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
几块老姜,拍碎!性温,能解表散寒,温中止呕,对付恶心感应该有用!
一把绿豆,快速用刀背捣裂!清热解毒,据说对解酒也有点效果?
还有醋…对,醋!酸性物质理论上能中和一点乙醇…吧?虽然可能更多是心理作用和心理刺激(比如酸得精神一振)!
再来点薄荷…这季节好像没有新鲜的…对了!之前夏天采来祛暑的某种带清凉味的野草,晒干了还有些,抓一把!不管了,增加点神秘感和气味层次!
他瞬间化身为旋转的陀螺,在灶台间忙碌起来,生火、烧水、处理材料。动作快得带风,虽然偶尔会因为紧张而手抖,差点把绿豆撒进灶坑,或者把姜片拍到自己的脸上。
曹节就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冷眼瞧着。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光晕,却丝毫软化不了她那身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那柄剑虽然归了鞘,但威胁一点没减少,仿佛随时能再次出鞘饮血。
角落里,火夫甲乙丙丁努力把自己缩得更小,眼神交流间全是“周默疯了”、“我们会不会被灭口”、“现在装死还来得及吗”的弹幕。
周默全神贯注,额头上冒出的汗珠都来不及擦。水很快沸腾,他按照自己瞎琢磨的顺序,将拍碎的老姜、捣裂的绿豆、那些干巴巴的不知名野草末一股脑投入翻滚的热水中,又小心翼翼地从一个陶罐里滴入几勺颜色浑浊的醋。
一股混合着辛辣、微酸和淡淡清凉(或许是心理作用)气息的古怪味道开始弥漫在厨房里。
周默紧张地盯着那口开始冒泡的大锅,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这纯属是死马当活马医,物理刺激(酸辣)加心理暗示(吹得神乎其神),但愿曹丞相昨晚喝的是纯度不高的米酒,醉得够深,肠胃也够坚强,更好糊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息都像一年那么漫长。周默甚至能听到自己汗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吧嗒。
终于,锅里的汤色变得浑浊,呈现出一种难以描述的灰绿色,其中还漂浮着姜黄的块状物和各种可疑的深色渣滓。那气味也更加浓郁了,辛辣中带着酸冲,细闻又有一丝诡异的草木清气。
周默用一个大陶碗舀出满满一碗,那汤水看着实在不怎么样,甚至有点…恶心。他双手捧着,颤巍巍地递到曹节面前,碗沿因为他的手抖而不停磕碰,发出细碎的“哒哒”声。
曹节蹙着精致的眉头,毫不掩饰地露出嫌弃的表情,瞥了一眼碗里那堪比巫婆熬药的液体:“这就是你的家传秘方?”那语气分明在说“你莫不是想毒死我父亲好提前守寡”。
“小姐,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周默硬着头皮,搬出了万金油名言,“此汤趁热喝下,发汗解表,效果最佳!看着不怎么样,喝下去就知道妙处了!”
曹节漂亮的杏眼里写满了“我信你个鬼”,她犹豫了一下。但那碗看起来极具冲击力的汤水,和空气中弥漫的古怪味道,似乎又侧面印证了这玩意儿可能“非同一般”——毕竟寻常醒酒汤长不了这么别致。终究,对解除婚约的迫切压倒了对这碗可疑液体的抗拒和恶心。
她示意了一下身旁一个跟着来的、脸色同样发白的侍女。那侍女战战兢兢地接过碗,仿佛接过的是一碗即将爆炸的炸药。
“送去父亲帐中,就说…”曹节顿了顿,似乎觉得说是自己特意寻来的有点亏心,改口道,“是女儿听闻父亲不适,让人准备的醒酒汤。”
她吩咐完,又冷冷地瞥了周默一眼,那眼神像冰锥子:“你,跟我一起去。若无效,也省得我再跑一趟回来找你。”
周默眼前一黑,差点当场表演一个晕厥。这是怕他跑了,要押着他去现场观看行刑啊!
他只得垂头丧气,像只被揪住了后颈皮的猫,耷拉着脑袋跟上曹节那飒爽的背影。每一步都感觉是迈向断头台,还是自带观众席的那种。
丞相大帐外戒备森严,甲士林立,刀枪反射着寒光。但见是曹节,无人敢拦,只是目光或多或少地落在了她身后那个穿着火夫杂役衣服、抖得像个鹌鹑的周默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帐内,曹操正揉着额头,半倚在榻上,眉头紧锁,面色泛着宿醉后的青白,显然状态极差,周身散发着“我很不爽都别惹我”的低气压。
听说女儿送了醒酒汤,他勉强抬了抬眼,脸上挤出一丝疲惫的笑容,也没多问,接过侍女捧上的碗。大概是头疼欲裂,也懒得细看,闻着那酸辛冲鼻的气味,只以为是府里常用的那种味道刺激的醒酒物,仰头便“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呃……嗬……”汤一下肚,曹操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那味道的冲击力显然远超他的预期,喉咙里发出被呛到的声音。他猛地闭上眼,额头青筋跳了跳,缓了好一会儿,脸都憋得有点发红。
帐内落针可闻。周默的心跳声大得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脏病,他甚至不敢呼吸,生怕喘气声大了都会成为自己被砍的理由。他能感觉到身旁曹节的目光也紧紧盯着曹操,带着紧张和期待。
忽然,曹操长长地“唔……”了一声,这声调百转千回,包含着被冲击后的余悸和一丝…奇异的舒坦?他缓缓睁开眼,眼神里的浑浊和疲惫竟真的褪去了不少,他惊讶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太阳穴,又轻轻晃了晃脑袋。
“奇也…”曹操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明显多了几分中气,“这汤…入口虽猛烈,然…一股暖流下肚,头上这紧箍咒般的感觉,竟真的松快了不少,清明了许多…”
曹节和周默几乎是同时,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周默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了。
曹操这时才似乎真正看清帐内的情况,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周默——正是昨晚那个做肉做得让他拍案叫绝、一高兴就嘴瓢说了胡话的小子。再结合女儿那虽然努力平静但依旧能看出一丝紧绷的脸色,以及这碗“及时”送到、效果“显著”的醒酒汤…
曹操何等人物,心眼儿比蜂窝煤还多,瞬间便将这前因后果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一方面是因醉后失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被女儿和一个小火夫用这种方式“提醒”。他曹孟德纵横天下,什么时候这么尴尬过?
他干咳两声,坐直了身体,目光在周默和曹节之间扫了一个来回,捋着胡须,沉吟道:“这个…昨夜…老夫似乎多饮了几杯,说了些…嗯…醉话…”
他话音一顿。
周默那颗刚刚落回肚子里的心,“嗖”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差点直接飞出来。不是吧?还要反转?丞相您可不能耍流氓啊!
曹操的目光落在周默身上,那眼神深邃,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或者说是算计),忽然话锋一转:“不过…”
周默内心哀嚎:我就知道有但是!
“那肉,着实美味。”曹操咂咂嘴,似乎在回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周默:“???”这又是什么展开?
曹操哼了一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周默,从今日起,你就专职负责老夫的膳食!若再做得出昨夜那般美味,自有重赏!若是不能…”他哼了一声,没说完,但那威胁意味比刚才曹节的剑还足。
“至于其他…”曹操挥挥手,像是要挥掉什么不存在的苍蝇,语气斩钉截铁,“休要再提!统统不作数!”
曹节紧绷的脸终于彻底缓和下来,嘴角甚至微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飞快地瞥了周默一眼,眼神复杂——有点像是看一个走运的傻瓜,又带着点“算你识相”的意味,但至少,那让周默头皮发麻的杀气是彻底消失了。
周默如蒙大赦,差点当场虚脱变成一滩烂泥,赶紧“咚”地一声叩头,声音因为激动和后怕而有些变调:“谢丞相不杀之恩!谢丞相!小人一定尽心竭力!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一定让丞相吃得满意!”
“滚下去吧。”曹操摆摆手,似乎有点疲惫,又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嘀咕了一句,“这醒酒汤…劲儿还真不小…冲得老夫眼泪都快出来了…”
周默连滚带爬,几乎是四肢并用地退出了那威严压抑的中军大帐。直到帐外的阳光刺啦啦地照在他脸上,感受到那真实的暖意,他才敢大口呼吸,腿肚子还在不受控制地哆嗦。
活下来了!
而且…好像还因祸得福…升职了?专给曹操做饭?御用厨子?
这职位听起来光鲜,但周默回头望了一眼那戒备森严、象征着权力顶峰的大帐,心里五味杂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给曹操做饭…这活儿技术含量高,风险系数更高啊!这位大佬可是出了名的多疑,心情不好或是觉得你想害他,估计立马就能拉出去砍了。伴君如伴虎,伴曹丞相如伴哥斯拉!
他摸了摸还在狂跳的心口,擦了把额头的冷汗。
“这三国…”周默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语,“可真他妈的刺激…开局一口肉,差点混成曹操的女婿(未遂),转头就成了专属厨子…这人生的大起大落,也太快太密集了吧…”
他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瘫一会儿,安抚一下自己受到严重惊吓的小心脏。
至于以后?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先确保下次做的菜不会把自己送走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