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宇带我去了校外的一家咖啡馆。
他选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
我们相对而坐，谁也没有说话。
服务员过来点单。
“一杯美式，不加糖。”我说。
“一杯拿铁，多加一份糖。”顾思宇几乎和我同时开口。
服务员愣了一下。
我抬头看向他。
他也在看我。
我失忆前，最喜欢喝加双份糖的拿铁。
而他，只喝苦涩的美式。
现在，却反过来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喝甜的了？”我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移开了目光。
“车祸那天，”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掉在地上的，不是发卡。”
我看着他。
“是一枚戒指。”
他说。
“我向你求婚的戒指。”
我感觉我的呼吸停滞了。
“你说什么？”
“我们从高一就在一起了。”顾思宇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说好了，考上同一所大学，就在一起一辈子。”
“出事那天，是我们的三周年纪念日。”
“我准备了很久，买了你最喜欢的玫瑰，订了你最喜欢的餐厅，还准备了戒指。”
“就在我拿出戒指，单膝跪地的时候，你太激动了，戒指从你手里滑了出去，滚到了马路中间。”
“你当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冲了出去。”
“然后，车就撞了过来。”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可他泛红的眼眶，和紧握的拳头，出卖了他。
我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对他来说是多大的冲击。
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在自己求婚的那一刻，倒在血泊里。
“乔薇薇呢？”我问，声音有些发抖。
“她当时就在我们身后。”顾思宇说，“她是你叫来，想让她见证我们幸福时刻的。”
“可她做了什么？”
顾思宇沉默了。
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她什么都没做。”
“你说谎。”我看着他的眼睛，“顾思宇，你还在骗我。”
“那辆车，开得并不快，司机也踩了刹车。如果有人拉我一把，我根本不会被撞得那么严重。”
“当时离我最近的人，是你和她。”
“你没来得及，那她呢？”
“她为什么不拉我？”
顾思宇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靠在椅背上。
“念念，别问了。”
“我要知道。”我固执地看着他。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是她，推了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