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看着他们脸上越来越浓的喜色，缓缓说出了最后的地点。
“投胎到阳间最大的‘速成肉鸡’养殖场，做一群挤在同一个笼子里，不见天日，相互啄毛，四十天出栏，最终被做成炸鸡全家桶的，白羽鸡。”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那三张刚刚还充满惊喜的脸，瞬间凝固。
“不——！”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地府大殿，尖锐得能刺穿鬼魂的耳膜。
但已经晚了。
黑白无常亲自上前，一人一个，像拖死狗一样，将陈建军和陈浩拖向轮回通道。
剩下的张翠芬，则被牛头马面驾着，一路哭嚎着被拖了过去。
他们挣扎着，咒骂着，求饶着。
“温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好毒！你好毒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站在原地，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被投入那闪着幽光的轮回之井，直到他们的声音被彻底吞没。
大殿里，掌声雷动。
所有鬼魂都在为我欢呼。
“司长威武！”
“干得漂亮！”
我的同事们也纷纷上前来向我道贺。
“恭喜温司长，了却百年心愿。”
“温司长，你这招‘炸鸡全家桶’，真是杀人诛心，高！实在是高！”
我微笑着一一回应。
就在这时，大殿的正上方，金光乍现。
阎王爷的虚影出现在半空中，他看着我，脸上满是赞许。
“温雅，你此次‘普法直播’，效果显著，引得三界震动，天庭都发来表彰。不仅肃清了地府的不正之风，也给阳间那些心思不正之徒敲响了警钟。”
他捋了捋长须，声音洪亮如钟。
“鉴于你功绩卓著，业务能力超群，经地府十殿会审，一致决定——”
“破格提拔你为第五殿阎罗王，主掌叫唤大地狱，兼管阳间所有痴男怨女之情债纠葛。”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所有鬼都用崇拜又敬畏的目光看着我。
地府最年轻的十殿阎罗之一。
我用了短短一百年，就走完了别人一万年都走不完的路。
我对着阎王虚影，深深一拜。
“谢阎君。”
我的新办公室，是第五殿的核心，黑玉为桌，幽檀为椅，墙上挂着判官亲笔所书的“明镜高悬”四个烫金大字。
窗外，是奔流不息的忘川河，河畔的彼岸花，开得如火如荼。
我坐在属于我的王座上，轻轻一挥手，孽镜台便悬浮在我面前。
镜子里，正播放着阳间某个角落的故事。
一个男人正在对他的妻子拳打脚踢，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而他的老母亲，非但不阻止，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打！给我狠狠地打！这种不下蛋的鸡，娶回来有什么用！”
我看着镜中的女人，那无助又绝望的眼神，像极了百年前的自己。
我拿起案上那支代表着无上权威的朱笔，在他们的生死簿上，轻轻画了一个圈。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生死簿递给侍立一旁的鬼差。
鬼差接过，恭敬地问道：“王上，此二人阳寿未尽，是否按常规流程，先记一笔罪孽？”
我端起桌上的孟婆特调——一杯没有忘情效果，只有提神醒脑功效的“苦尽甘来”茶，轻轻吹了吹热气。
“不必。”
我声音平淡，“阳寿未尽，但恶贯满盈。特批‘勾魂令’，即刻执行，不得有误。押入叫唤大地狱，由我亲审。”
鬼差浑身一震，眼中闪过敬畏，立刻领命而去。
我知道，从今往后，这样的故事，每天都会在我面前上演。
我轻轻抿了一口茶。
茶味微苦，回甘清冽。
从此，这三界六道，天上地下，我便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