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子卿再也没有在电梯里遇到过林菲菲，她像是躲着他似的，故意避开他上下班出没的时间点。你永远无法偶遇一个刻意躲着你的人，就像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
他心里不痛快，却也没法跟身边人倾诉。包括袁帅、陈满意在内，所有人都劝他：“分了好，别留恋。”
但卓子卿需要的不是这句话。
他们从未真正开始，又何谈分得干净？
直到那天，一个陌生男人在电梯里按下了林菲菲所在的十九层。卓子卿心里咯噔一下。他迟疑了半秒，按下了二十层。他得确认一下，亲眼看看才能放心。
但问题是，看过之后，他更不放心了。
男人在十九层下了电梯，果然转向了林菲菲家那一侧。卓子卿没急着关门，借着门未闭的间隙，探头看了一眼。男人在她门口停下，熟练地摁了密码，门开了，进去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把画面切成了一片漆黑。
卓子卿任由电梯把他带到20层，开门关门，又随电梯随机下到一层、地下。人们上来下去，电梯升升降降，唯有他，站在里面不动。有那么一瞬间，他马上要摁下19层的按钮，想追到她门口敲开门问问，那男的是谁。但他还是忍住了。她不想见他，躲瘟神一样躲着他。他又何必让她难堪呢。
他还是回了家，抱着菲宝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没有声音，他庆幸却也害怕。他打开音乐，放得很响，就算楼上真有什么动静，他也听不见了。
“嗯，就这样吧。”他在心里说，“挺好。”
他回了家，没声音。他既庆幸，又害怕。
他开了音乐，调到最大声，
卓子卿就那样在沙发上睡着了，本以为一觉到天亮就能熬过去。但偏偏，半夜就醒了。
他关了音乐，世界骤然安静，安静得像一口井。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了争吵声。
男人在吼，女人在哭。
他坐不住了，鬼使神差地出了门，等他回过神，已经站在林菲菲家门口。门内争吵未停，他刚想敲门，那男人忽然一把推门出来，看到他愣了一下，没理，径直走了。
透过在他身后正在关闭的门，他看到了林菲菲，泪水未干，表情空白。
他想伸手去挡门，却还是晚了。
门在他面前关上。那一瞬，他们对上了视线。
虽然只有这么一秒，但卓子卿的心还是跳空的了一拍。他没去敲门，他知道他应该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脚却钉在地上，手也抬不起来。
他没敲，他不敢，他就是这么怂。
他回家抱着菲宝，满脑子骂自己，骂得狠，也骂得低声下气。
直到天亮，他再也没能合上眼。
大白天，卓子卿就来找袁帅喝酒了。他实在等不到晚上，怕夜晚一来情绪更加排山倒海。
昨天之前，他只是觉得他们之间摁下了暂停键，他愿意给她时间调整平复，但昨天那一下，却是嘎哒一声摁下了终止键。一切都在行进，唯有他还在原地傻乎乎的等，想着哪天夜跑时再遇到她。但他还能再有机会吗？还是说这机会早就被别人抢去了？
“你说，那男的是谁呀？”
“别管是谁，都跟你没关系了。”
听袁帅这么说，卓子卿把脸埋在茶几边，像只溺水的猫，狼狈得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