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凌晨四点。
重症病房内,仪器运转声持续稳定,时念坐在床边,一手轻轻扣着盛亦川的指尖。
她已经连续第十三天没有回家。
外套披在身上,膝上摊着一本泛黄的工作笔记,里面密密麻麻写着他当年组建镜源最初的想法:
“品牌不是包装,是态度。”
“员工不该被管理,要被理解。”
“人活一次,不能只是活得对。”
她低声读着,每一行字都像是和一个熟睡的人说悄悄话。
“我读给你听,你也读过我心里的话,好不好?”
她伏在床边,脸贴着他手背。
天微亮时,她睡着了。
清晨六点二十四分。
心电图屏幕跳动频率突然发生微幅波动。
监控仪轻响一声:“脑干信号微跃。”
医生看了一眼,迟疑片刻,又复查一次。
依旧存在。
与此同时。
盛亦川手指,缓缓动了动。
像是穿过层层雾障,终于摸到了一丝热。
而他最先感知到的是她的指腹,轻轻搭在他手上,温热、坚定。
他费力睁开眼睛,光线模糊,他模糊地看到那个熟悉的发髻,熟悉的肩膀。
她趴在床边睡着,眼尾微红,脸色苍白。
他轻轻动了下嘴唇,声音极轻极哑:
“你没走。”
那句话落下,她倏地睁眼。
四目相对,她怔住,眸中瞬间泛起光。
“你”
他又重复一遍,眼中缓缓聚焦:
“你还在。”
她反应过来,猛地扑上来,将他抱住,眼泪控制不住滑下来:
“你终于醒了。”
“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敢睡,我怕我一闭眼你就”
他抬手,慢慢覆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他声音哑得厉害,几乎听不清:
“我想你了,就回来找你。”
她哭得说不出话,只能一遍遍抱着他,像是怕他再消失。
医生冲进来检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女人紧紧抱着病床上刚睁开眼的男人,像是在全世界面前兑现一个诺言。
“脑电清醒,反应稳定。”
“病人意识恢复。”
“奇迹啊。”
医生低声说。
晚上。
她坐在床边,轻轻喂他喝水,他动作缓慢,但坚持一口口咽下去。
“你说过,要教我重新爱人。”
“我还没学完。”
她轻声说。
盛亦川看着她,眼神不再虚弱,而是像深海浮出光来那一刻,清澈又坚定。
“你学得很好。”
“我很喜欢你的样子。”
“那你快点好,我有好多事想和你重新开始。”
夜里,她坐在阳台上打电话通知团队。
她只说了一句:
“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