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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收到家里的消息是两个月后。
我爸也给我打了电话，声音有些虚弱，
「小雪，爸生病住院了，你能回来看看我吗？」
我沉默着不说话。
「小雪，爸妈都想你了，你妈呢已经知道错了。」
「爸就想生病了能看看你，不然这住院的日子实在是太难受了。」
我听着我爸的话，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同意了会回家一趟，倒不是因为我妈。
只不过我作为我爸的子女，他生病了我确实不能不管。
周六，我坐上了回家的车。
我家离学校并不远，坐两个小时的车就能到。
再一次看见我妈，她破天荒态度温和的和我说话。
还和我道歉，说了一大堆让我原谅她的话。
但我已经对这个妈彻底失望，只求她别再作妖。
我爸在中间缓和气氛，在医院里简单的吃过了饭。
我爸开口，「小雪啊，吃完饭陪你妈出去走走吧，她最近精神也不好，难受的紧。」
我爸开口这么说并不是真的想缓和家庭氛围，我很了解他，只是因为我妈在我身上不痛快就会全部还到他身上。
我可没错过我爸露出来的手腕上青青紫紫的一片。
我沉默的和我妈走出了医院，她说要回去给我爸拿几件衣服，顺便逛一逛。
虽然她表现的无害多了，但出门前我还是以防万一的打开了手机录音。
我们两人走在嘈杂的街上，都没什么话说。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我妈突然拉住我，「小雪，去前面那个商场逛逛吧，我好久没逛了。」
我不好拒绝，于是点了点头。
走进商场像是突然打开了我妈的话匣子，
「小时候，你哥也喜欢来这个商场玩。」
我心里一跳，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因为商场里有他最喜欢的奥特曼，还有室内游乐场。」
「但是每次我只允许他进去玩十五分钟，因为他太不听话了，玩疯了连我这个妈都不认。」
「你哥因为这个总是对我有意见，说他讨厌妈妈。」
「我听不得这个，但我知道棍棒底下出孝子，我相信只要打的够狠他迟早会乖的。」
「有一次他想要出去玩儿，但他才刚写完作业不想着照顾我就想玩怎么能行呢，所以我狠狠的揍了他一顿。」
「我告诉他，他敢出去玩儿就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说到这，我们两人已经走到了商场天台上的露天餐厅。
这四周都被高高的玻璃护栏围住，我妈拉着我停在围栏面前。
「你猜猜这里是哪？」
我心里已经隐隐知道了什么，但是并没有接话。
我妈也不在乎，「这就是当年你哥跳下去的地方。」
「那时候这里还没有修成对外开放，他不知道怎么钻进来的，然后掉下去摔成了一滩血泥。」
面对这个沉重的话题，我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我妈转过头来，眼眶泛红，但眼里却透露着丝丝疯狂。
「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最后悔什么吗？」
「我后悔那次没直接拿棍子把他的腿打断，才让他有了跑出去的机会。」
「我后悔对他还是没管控到位，才让他敢给我放安眠药跑出去。」
「我明明都把他关在阳台了，这个贱人居然敢直接砸了门跑出去！」
我妈的情绪有些不稳，而露天餐厅里此时没有人用餐。
我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悄悄的按了一键报警，随即我妈一把拉住我。
「我后悔为什么会生出来一个这么不听我话的东西，唯一一次听了我的话就是死在外面。」
「所以我从小就开始培养你，一开始培养的也很成功，你很听我的话。」
「只要我稍微惩罚一下你你就会巴巴的贴上来求我原谅你。」
「你比你哥听话多了。」
我甩不开我妈攥着我的手，听她说这些冷笑一声。
「我也挺后悔的，后悔为什么没早点反抗你这个不称职的妈！」
我妈并不理会我的话，看起来已经彻底陷入了疯魔状态。
「你明明一直很听话的，为什么不听话了？！」
「你也想去死是不是？」
「你也想和你哥一样去死来证明我是个不合格的妈是不是？」
我其实对我那个哥哥没什么印象，他几乎只存在于我妈和我爸的话语中。
家里甚至连他的一张照片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