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照里的那对情侣，赫然是他和面前这个女人。
准确点来说，是少年时期的他们。
徐淮澈头皮一阵发麻，心如擂鼓。
“你是谁？”
他再次看向娄明昭，只是这次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难以名状的复杂。
娄明昭试图张口，可是连最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急的要命，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敲字。
——【我是娄明昭】
——【你叫徐淮澈】
——【我们是爱人】
很用力地敲完这三句话，她把手机屏幕举到徐淮澈面前。
徐淮澈拧眉扫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字，
目光在手机屏幕，以及神情快要崩溃的娄明昭之间，反复辗转。
终于，
在娄明昭满怀期待又绝望的目光中，他轻叹了口气。
茫然、纠结、不忍，却还是向娄明昭坦白了他的真实想法：
“对不起，我不记得你了。
“我知道我缺失了一段记忆，可是我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大概没办法做到，像曾经那样爱你。”
他每说一句，娄明昭眼底的光就黯淡一分。
字字句句，都是对她的凌迟。
她本该恨徐淮澈的。
她应该在他面前疯狂大哭大闹，歇斯底里地告诉他，这些年她过得有多麻木。
结果换来的只是他轻飘飘的一句，不记得了。
她本该恨徐淮澈的。
她应该站起来扇他一巴掌，再抄起旁边的椅子往他身上砸，
失去理智地质问他，怎么能一点都不记得她，怎么能重新见到但还是不爱她？
她本该恨徐淮澈的。
她应该像个疯子一样，向他宣泄完愤怒、不甘以后，再抱住他问他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吻她。
——但娄明昭没有。
鼻腔的酸涩，像潮水般肆意翻涌。
堵的她好想大哭一场。
娄明昭的指节攥紧，又松开。
反复了好几遍这个机械化的动作，她才短暂平复好心情。
拿起手机在备忘录上敲敲打打，
写了几句，又不满意，删删减减。
徐淮澈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一小时后，娄明昭把手机再次递给徐淮澈。
她吸了吸鼻子，
察觉到她大概需要纸巾，徐淮澈接过手机没有立刻看备忘录上的内容，而是转身去柜子里翻出一包新的抽纸。
拆开后递给娄明昭。
她倒是很倔。
冷着脸摇摇头，意思是不需要。
她不会流泪了，从他说出“大概没办法做到像曾经那样爱你”的时候。
徐淮澈也没哄她的小情绪，把纸巾丢在一边，低头划拉着屏幕，看她刚才一小时敲下的内容。
写的很长，但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内容前言不搭后语的。
拼拼凑凑，徐淮澈大概理清了脉络。
也大概知道了，自己和娄明昭前些年千丝万缕割不断的联系。
可是看这些内容的时候，
就像是站在上帝视角，看一个陌生人的故事般。
徐淮澈很难代入，也很难想象，自己曾经消失的记忆，竟然是那样的。
也很难想象，自己曾经，会爱上面前这个女人。
甚至愿意为了她去死。
“所以，”徐淮澈把手机还给娄明昭，盯着她的反应，“你在店门口强吻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可能已经结婚了呢，毕竟都过去了这”
他话还没说完，娄明昭就在手机屏幕上迅速打字。
举起屏幕给他看的时候，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如果你结婚的话，根本不会任由一个陌生人亲你】
——【我比你更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有，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拒绝不了我】
——【因为你爱我，徐淮澈】
在刚才冷静的那一个小时，
娄明昭重新捋了一遍自己的情绪。
最后理智回笼，她无比笃定。
笃定徐淮澈爱她。
无论记不记得她，徐淮澈都会爱上她。
徐淮澈这次看完屏幕上的内容后，难以自抑地轻笑了下。
“娄，明，昭？”
他嘴唇翕动，念出她的名字。
他想问她，怎么就这么自信地笃定，他一定会爱她。
缺失的回忆和情感，在他的脑海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可就在今天，一抹鲜艳的大红色莽莽撞撞地闯进他的视野里。
横冲直撞地宣告是他的爱人，还说他一定会爱她。
娄明昭抬眸，不卑不亢地对上他狭长的黑眸。
徐淮澈的喉咙动了动，还是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了肚里。
他抬起手，下意识想要触碰娄明昭的脸。
却悬在了半空。
意识出现了宕机。
——他在做什么？
他居然，
像被下了蛊似的，想抚摸她。
不受控制的肢体反应，
仿佛印证着她说的那句——
你拒绝不了我。
因为你爱我，徐淮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