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看着萧青野良久,突然问:“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依我,对吗?”
他点头。
“那就好好培养淮川。”
“央央,权力面前,没有人是人——”他再次提醒。
盛西棠捧起他的脸:“听我的。”
他喉间轻滚,眼尾洇开一抹红:“好。”
女人眸中泛起泪水,低低骂他:“傻子。”
她前些日子带着桑落偷溜出宫,特地闻风去听了场说书。
说书人讲权阉,说天子圣明全怪宦官作乱;说太监根早烂,黑心肝;说他昔日受尽刁难,得了权,世人除了惧,全无敬,无人拿他当人看。
末了风轻云淡:“太监命贱,不足怜。”
句句不提萧青野,句句却是萧青野。
似乎所有人都在心照不宣地等他倒台。
没有软肋才能所向披靡,如此下去,江山改姓不说,他不知要因为顾及自己,落个什么境地。
他疼她,她也该疼疼他。
殿内男子被送出宫,夜半,萧青野抱着盛西棠,一直无言。
莹白指尖抚上他的嘴角,拉出一个笑,女人嗓音澄澈:“萧青野,我想看你开心一点。”
萧青野喉间滚动,揽过人重重抱进怀中:“央央怪过咱家吗?”
“怪你对我太好?”
他摇头:“你本可以无忧无虑肆意此生,咱家非将你拉进这腌臜的朝堂,带来诸多困扰。”
“我只怪你不懂心疼自己,嘴上总说,旁人不可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做的桩桩件件却是自取灭亡。”
他说没有,盛西棠笑他嘴硬。
深沉的夜色笼罩着幽静的皇宫,一座座宫殿掩映在憧憧树影之中,月色将窗前的花木映照得如梦似幻。
床榻上二人相拥,却无人入眠。
天气热了,抱在一起时间过长,出了汗,盛西棠嘟囔着推开他,大字躺平:“凉会儿再抱。”
萧青野静默一瞬,忽然起身。
“去哪?”
“很快回来。”
以为他去如厕,盛西棠没有追问,静静躺着梳理心中想法。
萧青野披上外裳走出殿门,朝浴池走。
冷水中浸泡到浑身颤抖才起来,匆匆回到殿里,脱了衣裳爬上床。
盛西棠昏昏欲睡间,被冰冰凉凉的身躯揽入怀,舒服得哼唧,很快反应过来:“你做什么去了。”
“这样可以抱得再久些。”
殿内有消暑的冰,并不热。
盛西棠再度领会了他的偏执。
宁肯去泡冷水,只为了能让她抱得久一点。
“笨蛋,会着凉的。”
他眷恋地埋入人颈弯:“不想被你推开。”
盛西棠无言以对。
后半夜再热也没有推开过他。